灯光下一点一点将其捏成一个小小的猫咪。
临近午夜,叶谨白将捏好的各种小玩意儿放好,等干就可以了。
这只“小猫咪”和送出去的瓷杯是一个用处,放在盛水的桶里,过一段时间后,桶里的水就会融入生机。
忽然听到窗子被敲响的声音,叶谨白警觉转头,窗台上蹲了一只黑猫,金绿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桌上的陶土猫咪。
叶谨白这时才发现自己布下的符纸结界没有任何动静,他赶紧站起来往窗外看了看,果然,门外没有一只小妖。
难道是这只猫赶走了其他小妖?叶谨白拿不准外面那只黑猫的来意,没敢开窗,只见那只黑猫站起来灵巧地走了两步,目光仍旧紧紧盯着桌上的陶土猫咪,似乎并没有恶意。
叶谨白拿起陶土猫咪左右晃了晃,黑猫的目光跟着他的手左右移动。叶谨白抽出符纸藏在袖中,然后慢慢打开了窗户,黑猫对他开窗的动作表现出吃惊,叶谨白在他面前放下陶土猫咪,然后轻轻关上了窗户。
黑猫原地懵逼,歪头盯着陶土猫咪看了一会儿,踩了踩爪子,左右看看,尾巴一卷,带着陶土猫咪跳下了窗棂,叶谨白站在窗前看着它头也不回地进了对面的覆舟。
覆舟的老板……
叶谨白脑海里浮现出裴夙的身影,很困惑地歪了下头——难道裴先生是只猫?看上去不太像啊,这只黑猫从耳朵尖儿到尾巴尖儿都透着可爱,裴先生的话,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贵气十足,这两者完全没有相似点。
还是说人不可貌相?叶谨白带着一脑袋困惑上床睡觉了。
再说黑猫进了覆舟,迈着猫步提心吊胆穿过外间的店铺,到二楼的时候狠狠松了口气,刚要变回人形,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和缓的声音:“回来了?”
黑猫原地僵硬,片刻后回过头,瞧见自家裴先生披着一件黑色外袍倚在门边,安静地看着他。
“跑到对面去做什么?”
裴夙走到软软榻前,他一动,下摆、袖口还有下摆上金红的牡丹绣就随之摇曳,犹如风过花丛,枝蔓微动。
黑猫低着头,悄悄把陶土猫咪往身后藏了藏。
见他不说话,裴夙瞥了他一眼,神色间露出几分似笑非笑。
黑猫变回人形,是一名俊秀的黑发男子,他走上前给裴夙斟了杯茶,讨好道:“我就是路过,路过而已。”
裴夙接了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里映着他微低的眉眼,神色间并没有什么波动。
男子被他晾了一会儿后,委屈巴巴道:“我真的只是路过,顺便去看看当年从先生手里截走了钟灵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裴夙放下茶杯,道:“然后呢?”
然后?呃……男子一瞬间卡壳,想了想道:“干脆把他抓过来炖了给先生补补身体吧,他吞了钟灵,效用跟钟灵也差不了多少。”
裴夙淡淡道:“我看你是在外面玩得心野了。”
男子见他动怒,立马垂下头噤声。
“手里拿的什么?”
男子不情不愿地拿出陶土猫咪,裴夙只瞧了一眼,便知道这是刚捏的,还没干透呢,想也知道这是从哪拿来的了。
裴夙从他手里拿走了陶土猫咪,白皙的手指捏着陶土猫咪,格外绮旎。
男子欲言又止,眼睛乱转片刻后道:“先生,我看着这东西有古怪……”我不是拿来玩!我是研究!研究!
裴夙将陶土猫咪放在手心,小猫咪捏得活灵活现,圆滚滚傻乎乎,完全能感受到捏塑它的人的用心,裴夙不自觉笑了笑,道:“长得跟你倒是差不多。”
男子:“……我长得比它帅多了……先生!”
裴夙没有把陶土猫咪还给他,而是手指微收,将陶土猫咪笼在掌心,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
男子蹲在地上,哀怨地盯着关闭的卧室门看了好一会儿,小声嘀咕:“我的猫……”
叶谨白没有搞懂“他在妖怪中很有名气”和“他很了解妖怪”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顾鸿伸了个懒腰:“不过也就是在一些小妖中很有名而已,要不是我偶尔听到小妖们谈论,也不会知道你是谁的。”
伸完懒腰,顾鸿拿起桌上的白瓷杯,放在手里仔细把玩,“这个是干什么的?”
叶谨白拿起桌上的茶壶,将里面的水倒入瓷杯中,示意顾鸿注意瓷杯,顾深低头,瓷杯中透明的开水渐渐变成了很浅的绿色,顾鸿能闻到杯中水散发的香气,瞬间让他想起穿过四月山谷的风,诉说开在每一隅的花,趟过每一条缝隙的溪流,低语着高山融雪,树枝惊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