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黄桷树居然没死?”乔藴曦觉得不可思议。
冯嬷嬷笑着说道:“这孩子,尽瞎说,什么黄桷树成精了。这树包碑啊,是昭觉寺的典故之一,道魁祖师圆寂前曾预言‘树包碑,檐瓢飞,柱头落地祖师归。’后全都应验,树有近千年历史,树内包石碑一块,被誉为天府树王。”
黄芪不服气地白眼,认为冯嬷嬷没她讲得传神,辱没了树包碑的威名。
午饭是在寺庙对香客开放的斋堂里吃的。
外面的身份,在寺庙里是没有用的,除非是皇亲国戚,像乔家和马家这样的“大户”,最多就是单处安排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在吃食上,都是一视同仁的。
乔藴曦本就不挑食,斋菜也好,荤菜也好,她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豆花饭,可乔藴曦吃得小嘴鼓鼓的,一脸满足。
谷靖淑好笑地替她擦了擦嘴,“慢点,慢点,要是喜欢,回去了,我们自己做来吃。”
乔藴曦闷声闷气地点头。
滕静月也是一脸促狭,“胃口好就好,能吃是好事。”
谷靖淑赞同地点头,“这孩子胃口一直不好,难得今儿不用哄就吃了这么多。”
乔藴曦呵呵笑了笑。
她又不是真的是十岁的孩子,吃饭还需要哄吗?
再说,乔藴曦本尊之所以没胃口,还是因为运动少,吃下去的没消化掉,自然就不想吃东西了。
“乔乔,午睡后,我们到后山去转转。”谷靖淑的兴致很好,“昭觉寺后山的银杏很有名。”
乔藴曦点头。
不仅是昭觉寺后面的银杏有名,整个锦城的银杏都很有名。
用一句现代汉话说,银杏就是这锦城的“市树”,没有泛滥到随处可见,可在锦城的重要路段都栽满了这种一到秋天,就自成风景的树木。
说来,她院子里就有一棵财大气粗的银杏,据说是乔兴邦用银子砸回来的,百年银杏。
午睡后,稍作休整,一行人到了后山。
说是后山,其实已经不是昭觉寺的范围了,只不过从寺庙的后门出去,有一条上山的小路,香客们习惯性地把这处地儿叫做绍觉寺的后山。
时间久了,昭觉寺也就负责起了这片山丘的安全,会有武僧在周围巡视。
山丘并不高,在乔藴曦还没感觉到累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山顶了,放眼望去,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蜀州多雾,即使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周围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如梦似幻。
沿路的银杏枝繁叶茂,挡住了山涧小路,却不影响众人的步伐。
难得这么透气,乔藴曦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一下午的时间,就在无聊中混过去了,到了傍晚,谷靖淑慎重地带着她到了大雄宝殿。
既然是来还愿,必定要诚心。
原本以为只是随意地来上香,还愿,没想到谷靖淑严谨地,弄了个什么仪式出来。
住持站在上方,双手合十,嘴里唱喏了一句。
乔藴曦身子一激灵,下意识地绷紧。
不管信不信神佛,她虽然没有豁达到入乡随俗,随遇而安的地步,却也用虔诚的态度来对待。
跪在蒲团上,乔藴曦耳边是谷靖淑的低声念叨,些许字眼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心里是淡淡的愧疚和莫名的低落。
她承认,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融入这里。
什么我占了你的身体,要替你好好地活下去,孝顺父母,给你报仇。
乔藴曦认为自己或许不能完全做到。
她就是她,“乔藴曦”是“乔藴曦”,两个人是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人生。
她是乔藴曦,又不是“乔藴曦”。
这段时间,她一直过得很纠结,认为自己“鸠占鹊巢”,作为回报,应该达成乔藴曦未完成的心愿,完成她没做完的事。
可她只是她,她有自己的人生,在她占据“乔藴曦”身体的那一刻,“乔藴曦”的人生就已经结束了。
跪在佛堂前,乔藴曦豁然开朗。
她的人生或许和“乔藴曦”有很多牵扯,比如乔家,比如四房,再比如“乔藴曦”的死,她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不是为“她”,只为自己。
“乔藴曦”的人设,到此为止!
深吸一口气,乔藴曦嘴边是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