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现在的心思很乱,四年来他就好像是一具被信念支撑着的行尸走肉,寻找钟琴,照顾钟琴的母亲,再不断重复着这两件事情。
但青基金今天对他所说的这些话,就好像在一个飘荡了四年的气球上突然划了一道口子,不仅使得气球开始泄气,而且气球原本缓缓漂浮的节奏也被打乱,如同王权现在的思绪一样开始到处乱窜,一头乱麻。
想都不想地端起对面那个陌生青年的咖啡,王权直接一饮而尽,下一秒却被那齁甜齁甜的咖啡呛住,拼命咳嗽起来。
“咳咳,咳!兄弟,你这咖啡里到底是放了多少糖?咳咳咳!咳!”那甜腻的味道在王权的口中久不散去,连开口说话都觉得会有糖味泛出来。
“咳咳!”王权又拼命地咳嗽了几声,感觉自己快说不出话了。
“……不多。”钟秦是个好歌手,但这不影响他同时也是一个好演员,所以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和行为动作,使坐在对面的王权察觉不出异样。
就算如此,钟秦的内心深处还是波澜起伏得不停,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经从变身最初的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明明只是想要静静坐在这里与过去告别,明明想要一杯咖啡过后就再无牵系……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王权竟然会来搭话,这个当初牵手都得耗个一年半载的家伙,竟然会拿着两瓶白酒来和他搭话?
现在就该结账走人。
钟秦的行动力一向很高,脑袋里刚刚浮现了这么一个念头,他就已经准备从卡座上起身。
可钟秦手刚刚搭上桌子,就看到王权摘下破破烂烂的眼镜,抹了抹眼角,竟是眼眶湿润了。
“我认识的人,也特别嗜甜,每次紧张的时候就不断往嘴巴里放糖。”王权将白酒倒在咖啡杯里,又是一饮而尽,也许那苦辣感能够冲淡口中甜腻的味道。
“我常笑话她说,等我们年纪大了,她一定会是一个没牙的丑老太太,到时候我就会陪在她身边,每天再给她熬最难喝的粥。”
喝咖啡的杯子要比喝白酒的杯子大很多,所以一杯酒下肚,王权的脸瞬间就变红,原本应该收住的泪水更加控制不住了。
从钟琴变成钟秦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努力让自己忘掉过去发生过的事情,以及过去认识的每一个人。后来他更是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青基金打理,自问专业机构会比自己做得更好。
所以他原以为王权早就已经放弃,一直到白老板告诉他,他才知道这个傻子竟然找了他四年。
“你说的就是放了你四年鸽子的人吧?”钟秦没有喝白酒,只是拿在手中把玩着,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值得吗?将那样的人挂在心上四年?”
“不知道。”这个时候王权已经准备开第二瓶白酒,但酒瓶却已经被钟秦夺走。按照王权这喝白酒的速度,如果不阻止的话,恐怕会出事。
“你们结婚了吗?”
听到钟秦的问题,王权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钟秦拿起旁边的茶壶,往王权空了的杯子里倒了杯茶,“就算是领过证的夫妻,分居三年之后也能够成功离婚,更何况只是普通的情侣关系。”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所谓酒后吐真言,也许就是现在王权的情况,“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不来找我?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像说好的那样,手牵手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也许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平平淡淡的一生。”钟秦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也许你从来没有想过,你和那位女士所追求的人生原本就毫不相同。”
王权的瞳孔突然缩小,似乎非常诧异于钟秦所说的这番话,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在餐厅里还戴着墨镜的陌生人,发现自己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一点。
在自己的人生规划中,他和钟琴在大学毕业之后会回到偏远的家乡,一起在家乡的学校里担任教书育人的工作,最后带着众人的尊敬和爱戴一起退休,在风景宜人空气清新的乡野间,平静地度过余生。
但钟琴不同,无论是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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