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能不管,阿随明白吗?”
江随点头:“早恋一定会受伤害吗?”
“不是绝对,只能说这种情况不少。”
江随点点头:“我懂。如果遇到不好的人,他会对我不好,对吧?”
江放:“嗯,很对。”
江随不知想了些什么,沉默了会,又说:“那……那如果遇到很好的人呢,要主动吗?”
原来在这等着呢。
江放笑了,给她一句准话:“既然是很好的人,应当珍惜一下。”
江随哦了声,低下头,又开始揉小企鹅的脑袋,揉了好半天,差点把它揉秃噜毛了。
还有两个问题徘徊在喉咙口,怎么都问不出来了。
如果……如果我喜欢知知的舅舅呢?
你跟周阿姨会不会不高兴?
江随最终没问,自然也不会得到答案。
但她很清楚,不理周池,她不开心,周池好像也不开心。
*
除夕夜终于来了。
这一天,是二零零八年的二月六日。
江随过了热热闹闹的一整天,上午和姑姑、表姐、表弟一起逛街,买好了要带回家的各种礼物。很幸运的是,她买到了给周池的淡疤霜,是表姐帮她选的,据说对疤痕效果很好。其实周池额头上算不上疤痕,只是上次受伤结痂后留下了一点红印,远看不影响什么,但近距离还是很明显。江随一直耿耿于怀,这次就想买个东西给他涂涂,希望有效果。
下午一家人一起准备年夜饭、包饺子。
等到吃完饭,大家就开始玩牌,晚上又一起看春晚,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小孩子们不看电视,江随和表弟还有小侄女一起出去放烟火。
这个年代,市区还没有禁放烟花爆竹。
吃年夜饭的那一阵,鞭炮响得刺耳,后来慢慢就少了点。
到了九、十点钟,大家可能都在看电视吧,附近出奇地安静了一小段时间。
江随回到屋里看电视,窝在沙发上给朋友们发新年祝福。她不喜欢群发,都是一个个编辑发送,反正人也不多,很快就发完了。
在江随的通讯录里,周池的名字排在最后一个。
她也给他发了,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句“新年快乐”,看起来像群发的一样,但没有等到回复,还是忍不住失落,一连看了好几次手机,每次来的新消息都不是他。
是给他发祝福的人太多了吗?
他忙不过来?
江随为他找了好几个理由。
过了快十分钟,江随有点难受了,不想再等,丢下手机去厨房里帮姑姑一起拿饺子,给大家当夜宵,后来还是小侄女喊她:“小姑姑,你手机响,有电话!”
江随把饺子放到桌上,走过来看了眼手机屏幕。
ZC。
她愣住了,心跳不知不觉地快了几倍。
江随捏着手机,快步走上楼,关上门,接通了电话。
“喂?”
熟悉的淡淡的声音。
江随靠在门上,“周池?”
“是我。”
彼此都沉默了一下,从手机里听到了对方那边遥远的爆竹声。
江随没想到他会打电话过来。
周池窝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主动问,“怎么样,过年玩得开心吗?”
江随应:“还好,有表姐、表弟,对了,我小侄女长大了,所以挺热闹的。你呢?”
周池:“就那样吧,没多大意思。”
江随想了想,说:“你跟知知一起玩玩吧。打牌什么的。”
“跟他玩有什么劲,小屁孩。”
江随几乎想象得到他不屑的表情。也是,他跟知知玩牌估计会打起来,毕竟知知喜欢耍赖。
江随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周池似乎也找不到话了,停顿了一会,说,“行,那你玩吧,我挂了。”
江随心口绷了下,没有忍住:“周池。”
“嗯?”
江随握着手机,抿了抿唇,“再聊一会儿,行么。”
电话里静了一会,他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比刚才轻松了,“聊什么?嗯……你在看电视?”
“没有,我在房间里。”江随说,“晚会很无聊,你呢?你在干嘛?”
“我也在房间里,刚看了个电影,比晚会更无聊,你信不信?”
“是文艺片吗,”江随笑了,“只有这个你总嫌无聊。”
“是啊。”他一秒内就接了话。
江随的声音也轻快起来,“那你干嘛还看?找虐吗?”
周池嗯了声,说,“上次新买的,你又不看了,我也不看,不是浪费么。”
“……”
江随不知怎么接话。
上辅导班期间,有天晚上吃饭时,周池跟她搭了句话,说新买了电影,问她要不要看,她那时候拒绝了。
周池没听到她的声音,皱了皱眉:“我随口说说,没别的意思。”
过了几秒,听到电话里她细细的声音:“对不起。”
“没怪你。”
“周池,”江随叫了他一声,有点歉疚地说,“我上次跟你那样说话,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周池应声:“嗯,是不怎么高兴。”
江随又道歉:“对不起,你别生气。”
“我没那么小气。”
“那就好。”江随说:“我给你带了礼物,知知、陶姨也有的。”
“是么,买了什么啊。”他终于笑了一声。
江随说:“都是你们需要的,等我回来就知道了。”
他嗯了声,过两秒,低声问:“什么时候回?”
“还不知道,明天问我爸。”江随想了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小声说,“知知好吗?我还挺想他的,也想陶姨。”顿了下,声音更小了,“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