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善骑。像这一队充当叛军耳目的斥候马术娴熟不输军中老卒,人手一杆无缨铁矛一把厚重朴刀,只要没走背运撞见大规模的官军游斥,都能全身而退。
跟着霸王一路从武威郡杀进苍城的斥候头目望着冰雪消融的官道,有些失神。
他一个小小斥候什长当然接触不到关乎整个凉州局势走向的军报,和身后年轻骑卒也是胡诌一通。叛军眼下形势之好众人皆知。打掉了十万朝廷平叛大军,夺得了苦凉七郡中的粮仓陇右,仅剩下的几万郡兵士气早已跌落低谷。以往几百官军骑马追赶数千暴民的场景一去不返,现如今都是叛军追着官军赶。霸王这个草芥大王也就水涨船高的坐实了身份。
只是依他的榆木脑袋如何也想不通龟缩在天水郡的官军怎么敢在这时候出兵,还南下到跟沦落并无区别的朔云郡来。
收复失地?
笑话、有军收可也得守得住啊!从青州远道而来平叛的骠骑将军和十万兵马都成了荒郊野岭无人问津的白骨,凉州还有多少官军能用?即便是他都知道凉州官府离完蛋只是个时间问题。
过年时朔云郡郡守派人送密信到霸王手里,说愿为霸王牵马溜犬,开城投降。霸王答应后让一位将首领着几千兵马大摇大摆的进了朔云郡郡城,正在把酒言欢时突然站起一剑砍下这郡守脑袋,听说这郡守脑袋掉在地上时还挂着谄媚笑容。霸王对朝廷官吏之恨可见一斑,朔云郡内现如今谁要看谁不爽,就向叛军禀言这人哪个亲戚是做官的,立马就有叛军甲士冲上门去。
以往小门小户出一个过了乡试去郡试的秀才进士都是件光耀门楣的大喜事,现在可好、从别人口中蹦出自家谁谁谁做过官吏比杀了亲爹还要难受。这个凉州,是彻彻底底的变了。
什长一手摩挲粗糙刀柄,一手拽着马缰,思绪飘浮。当他越想越远时一阵不算急嘈的马蹄声从见不到车辕划痕的官道上传来。
他瞳孔瞬间一缩,收回心绪。配合默契的十二骑里末尾两人没打招呼便一挥马鞭冲向官道。
一队余下的十人伫马原地,各个绷紧了面孔如临大敌。
什长咬着下嘴唇道:“他娘的,不会这么邪乎吧,真碰见了?”
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马蹄声从忽远忽近到越发清楚,两骑查探军情的斥候身影自消失在官道后就没了踪影。
十匹产自凉州本地的良马站立不安,开始四蹄摩擦光秃地面,什长甚至能感觉到地面开始出现轻微颤动。
一杆赤字大旗从官道高过官道两边的灌木丛,随风扬起。手心都是汗珠的叛军什长在看到这杆旗幡后迅速调转马头,破声道:“走!”
一炷香前还在戏言凉州官府要完蛋的斥候各个面色惨白,哆哆嗦嗦控制着战马开始往回逃命。
官道中冲出两队轻骑,一言不发便拉开弓箭。叛军什长看着自队三人中箭之后坠马身亡,知道这么跑一个都走不掉,对着已经回奔数十丈的年轻斥候喊道:“你小子快跑!把这消息告诉将军!”
只顾着逃命的年轻斥候这才回过头,连给自己甩了两巴掌才稳住心神坚定道:“要死大家一起死!”
叛军什长气的大骂几句凉州土话,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军轻骑举起长矛道:“现在不是犯浑的时候!你小子别倔,这消息送不回去可都白死了!”
年轻斥候这才一咬牙,抽出短刀砍下马囊悬挂的粮食长矛,减轻负重后一骑绝尘。
其余九人并开一列,叛军什长张大嘴巴连喘数口气后,领头冲向官军轻骑。
片刻后。
将手上长矛随意插进未消融雪块擦去污血的官军一路持矛小跑,到官道上如蜿蜒长蛇的队伍前才停下脚步,他艰难启齿后道:“将军,一队十二骑叛军游斥,跑了一个……”
“柳方生,你出息了啊,这都能跑掉一个?你干什么吃的!”
被围簇正中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拦住身边将军的训斥,儒雅一笑道:“不碍事,叛军早晚会知道我们进入朔云郡的消息,只是不知道霸王会不会上心。”
名叫柳方生的轻骑抬头颇为感激的看了一眼解难之人,转身退下。
力排众议领八万军马进入朔云郡的年轻书生自嘲一笑道:“怕是看不上,连十万平叛大军都被他一日攻破土崩瓦解,我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