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青,手里拿着对长安邸报的誊录文章,接着双手使劲,将其撕得纷纷扬扬,踏在脚下,此刻他想了想,便恍然大悟,怒喊道:“那杨元卿之前去京师奏事,短短逗留期间,便将整个蔡州给出卖掉了,让我陷于如此绝境,真该千刀万剐也!”然后他眼睛的血几乎都要涌出,指着牙兵们喊,“速速将杨元卿捕拿来,我要用刀子碎割他的肉,好好问他身为淮西土著,如此做目的何在?”
先前杨元卿便找到借口,去郾城处为推官,当吴少诚麾下的牙兵去抓捕他时,他骑着马,从颍河河口处诓骗了戍卒,孤身跑路了。
“他妻子和儿女还在蔡州城,给我捕了来!”
当牙兵冲到李元平家宅时,撞破大门,把来此做客的杨元卿妻子贾氏从内闺里,扯着发髻倒拖而出,直拖到街道处。
李元平吓得伏在地上瑟瑟颤抖,倒是湘灵大胆,追着牙兵捶打,大骂为何要拖我阿姊?
“杨元卿勾结外人,倾覆我淮宁军,现本人已逃走,抓他妻儿问罪。”打首的牙将把湘灵给推搡到地上,怒骂说到。
这时贾氏反倒哈哈大笑,切齿骂道:“吴少诚、吴少阳人面兽心,陷我蔡人于不忠不义,对抗朝廷,万死不复,今日就让你们知道,蔡人里也有真正忠肝义胆之士!”
接着就喊道:没错,正是我与我家杨元卿合谋,行得此必死之棋,就是要让逆贼吴少诚上天入地,无所遁形。
元卿这次能报答朝廷恩典,我就算是死,也值得了。
淮西牙兵们大怒,打骂贾氏,说你敢对节下不利,全族不得好死。
贾氏口鼻流血,则也和他们对骂不休,直到被彻底拖走为止。
等到湘灵恍惚地走回宅第里时,却发觉李元平抱着膝盖,蹲坐在靠墙的铁柜下,不断发出颓丧的哀声,说什么“完了,淮西真的是完了......”
言犹未毕,许多淮西牙兵开始将他们的宅院给团团围住。
吴少诚现在对李元平,也开始心生疑窦。
然而最暴怒也是最快意的,还当属平卢军节度使李师古。
军府庑廊下,李师古的手满凸起了青筋,狠狠搓捏着鬓角和发髻,对旁边的弟弟李师道及僚佐令狐造说:
“直娘贼,没想到我们的冤屈还真的让那高岳给洗雪了。”
然后兄弟俩将眼光投入庭院之中,手持铁锸的平卢军牙兵三三两两站着,到处扬起尘土,伴随着阵阵哀求声——先前吴少诚派来联络他一起反抗朝廷的七名密使,被推到掘好的七个土坑中,接着就被填土,最后只露出了七个脑袋还在地面上,摇来晃去地挣扎。
李师古指着他们,骂道:“我以诚心待吴少诚,可他却栽赃于我,妄图害死淄青,现在让他独自去对抗朝廷征讨好了。所以你们全得死,当作我对朝廷恭顺的谢礼。”
接着惨叫声四起:平卢军士兵在李师古喝令下,分别用脚踩住七人的头颅,然后便用锯子狠狠拉锯起来,血肉和骨头在嘎吱嘎吱的声音里,咕噜噜浸在四面的土地上,染为大片大片的血黑色。
“直娘贼!”李师古最后骂了句,然后转身,走到军府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