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的水货念能力者截然不同。
这名高大的男人,手上拎着一个人头,人头的脸部绝大部分焦黑血红一片,他粗壮的手指抓住人头的长发,粉色长发被火光染成橘红色,米沙游离的视线落在人头上,在对上她额头的疤痕时,米沙的瞳孔缩得和针尖一样小。
“啊!!!”他的喉咙里发出类似野兽嘶鸣的咆哮声,猛地冲向男人,“把米拉——把米拉还给我!!!”
怒火中烧的少年爆发力极强,转眼他的身影已经冲到金发男人面前,腰间拔出的小刀反射着月亮的冷光,可利刃在接触到男人时,他忽然惨叫一声,捂着眼睛跪倒在地。
很快他的半边脸呈现一种硫酸腐蚀过焦黑,捂脸的手掌心也是同样。
……变化系的念能力吗?他的念具有腐蚀性,最好保持一定距离。
布兰琪和库洛洛同时判断到。
库洛洛很快就把米沙舍弃,盗贼的极意已经具现出来,书页快速翻动,停在一个放出系的能力上。
谁知道布兰琪却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冲了过去,她拽起米沙的后衣领往后猛地一甩,前方便是一个空档,金发男人自然不会放过,已经一拳砸向布兰琪的面部!
布兰琪只来得及双臂互住头部,硬生生地挨了一下,在与他拳头接触的同时,便感到手臂灼烧地疼痛起来!
不应该贸然接近的原则,同样适用与对手。
在他感受到被布兰琪的念笼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死亡的命令已经下达。
金发男人顿时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并且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它!
他轰然倒地。
库洛洛从地上拎起米沙,少年双脚悬空,库洛洛的手卡在米沙的脖子上,稍稍一用力,就能扭断少年的脖颈。
布兰琪:“别杀他。”
如西风一样冷冽的男声问:“为什么?”
布兰琪:“世界上唯一一只了,我要养。”
然而如此拙劣的借口一下子就被库洛洛看穿。
在他杀气露出来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布兰琪的森冷杀气,如脱弦的利箭一般直射而来,代表她满满都是要动手的心。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仿佛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一秒。
极快又极其缓慢。
库洛洛松开了钳制住米沙的手,他像甩一块破布一样把他瞥到地上。
“你养的东西你自己负责。”
刚刚失去姐姐,亦是失去了他唯一同胞的一角族少年,脸上一边是泪一边是血,他哭嚎着说:“姐姐,姐姐……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米拉,米拉,米拉米拉米拉……”
米沙念着亡姐的姓名,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肩膀颤抖着,仿佛再也站不起来。
布兰琪走过来,捏住他的下巴强制让他看手机屏幕。
“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更好好好地活下去,这是你的种族赋予你最后的使命。”
人工语音滑稽可笑,少女的话仿佛真正穿越了混沌和迷茫,传到米沙的耳朵里。
这时她仿佛听到了男人的轻笑,布兰琪抬头,皱眉,“你肯定认为我的想法很天真吧?反正我又不是你们现实个没完的流星街人。”
“有什么不好的?”这时库洛洛才真正地轻笑了,“如果能忍耐住痛苦顽强地活下来,说不定会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在指谁?
“不过在此之前,先担心一下我们怎么从塞拉岛上出去吧。”
警报的声音从市区内飘来,隐约可听到室内广播循环着播放:“紧急通报——!紧急通报——!气象站预测到飓风卡梅拉以每小时一百六十公里的速度向赛拉岛袭来,即将在三小时后登陆,请岛上居民紧急避难。”
……
布兰琪杀掉的金发男人只是先头部队,更多的打手寻着浓烟和火光,陆陆续续赶来。
两人拖着一个尾巴,在黑暗的树林中急速穿梭。
会发光的太阳之石实在打眼,在米沙·卡钦斯基把它交给库洛洛后,库洛洛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密不透风的小盒子,把它装了进去。
怎么什么都准备了?布兰琪更确定他是无耻且不可爱版本的哆啦A梦。
米沙·卡钦斯基长年在森林中生活,夜间视力本来比库洛洛、布兰琪的更好,体力也不差,奈何受了伤,跟得有些艰难。
本来拥有任意门的布兰琪,能率先离开这座小岛,然而她要是走了,米沙就更活不成了,并且盗贼头子压根没答应要帮忙。
在又拧断两位追击者的脖子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城市的边缘。柏油马路绵延向岛内伸展,道路两旁整齐的椰子树却没有白日时的海岛风情,高大的树木在风中摇曳,在清冷的月光下投下两排又黑又浓的阴影,仿佛魔鬼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里面闪烁着寒光的獠牙。
一辆红色的超跑从远处驶来,驾驶室坐了一名穿花衬衫的年轻男人,副驾驶位的女人卷发妩媚,腿长得好似模特。
库洛洛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灵活的手腕不怎么费力地一掷,女人的脑袋爆开血雾,紧接着男人惊恐的惨叫响彻整条路段,红色跑车紧急刹车,踏板踩得太着急车子直接打横过来,花衬衫手脚打颤地从车上下来,左脚拌右脚摔倒在地,他边爬边跑地滚远了。
布兰琪把超模似的女人的尸体从副驾驶室扒拉下来,自己却钻上了驾驶室。
她有模有样地把驾驶座的座椅调整得适合她的腿长,拉上了安全带,侧头,带着点想藏又藏不住的兴奋劲儿,眼巴巴地让两人上车。
就凭她这模样,库洛洛已经确定了某件事。
毫无觉察的负伤少年,米沙·卡钦斯基,无知地上了后座ps未系安全带。
几分钟后。
一路风驰电掣,布兰琪不但把超跑开出了超跑应有的速度,还想让它媲美坦克的硬度,大有神挡撞神,佛挡撞佛的架势,当然人要是敢挡在她面前,早就被撞飞了。
再又一次不小心歪到人行道上,并且直接把电线杆撞倒碾压过去以后,米沙忍不住对着窗外吐出刚刚不小心吞入肚中的海水,然后虚弱地问:“你……你有驾照吗?你会不会开车?”
然而无良司机布兰琪在时速280km/h的驾驶途中还敢空出一只手打字:“我见过别人开,一直想开一次这种加速特别快的跑车,没想到意外的好开。”
说完还要稍稍偏头,透过后视镜向米沙眨了眨很是纯净的蓝眼睛。
“哦对了,我的轮椅从0加速到190km/h只需要1.9秒,不比超跑差,我控制得挺好的。”
——然而这并不能提高可信度。
库洛洛从她手中抽走手机,面无表情地说:“看前面。”
布兰琪点点头,没有打方向盘,而是用念包裹了超跑,踩着油门不松脚一下子把邮筒撞翻,碾成渣渣。
就凭着这股不要命的速度,身后的追兵别说追上了,连个影都没有看见。库洛洛的目的也很明确,他们要去往这座城市唯一的机场。
然而他们在甩掉追兵之后,并没有直接杀去机场抢飞艇,库洛洛而是让布兰琪在一家高级成衣店门口停……呃,准确地来说是一头撞向了成衣店的橱窗。
塞拉市的居民绝大多数没有经历过飓风,岛上避难设备十分有限,本来不夜的商业街全都关闭,都带着必需品去地下室避难了。
飓风还有两个多小时登岛,如果这个时候不抓紧起飞的话,之后天气糟糕,就更难离岛了。
此时库洛洛却在成衣店里选衣服。
他给自己换上了一套合体的手工西装,又在女装区游离不定,拿起裙子在布兰琪身上比划比划,摇摇头又放下。
布兰琪还穿着“I LOVE SELLA”的观光客旅游T恤,海水被敞篷了一路的风吹干,可衣服上仍有一股淡淡的咸腥味,闻上去像一条裙带菜。
布兰琪打字,“我不要穿裙子,等下打架会很不方便活动的。”
“谁说要打架了?”
库洛洛这时拿起一条白色丝锻的裙子,泡泡袖能遮住她手臂上的伤口,特别的是它附带一条轻薄的头纱,用头饰固定好以后,可以只露出半张脸。
库洛洛说:“你在中央竞技场里比过赛,虽然距离很远,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还是把脸遮起来的好。”
布兰琪一头雾水:“抢飞艇不用打架吗?”
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
这时黑发男人轻轻一笑,“不用。我猜测,现在急着离岛的,绝不止我们三个。”
当另一辆更加稳重、擦得锃亮的豪华轿车在机场等候大厅门口停下,着司机制服的一角族少年把粉色头发藏进帽子,下来为他的“主人”开门。
库洛洛以约翰·赫普斯的身份进岛,自然以约翰·赫普斯的身份离岛,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他下车,稍稍整了整并无褶皱的西装,为另一边的女孩打开车门。
并不想受飓风牵连,陆陆续续赶来准备快速起飞离岛的达官贵族们,就见到一名自带优雅风度的黑发青年,牵下了一名笼着面纱的女孩。
虽是长袖的衣裙,料子却十分轻薄贴身,向内收的腰线紧紧贴合住女孩纤细的腰身,即使面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但露出的那双瞳眸,蓝得那样纯净,仿佛一片不似人间的海水。
他们向机场内移动。
本该完全戒严的机场候机大厅里,挤满了类似库洛洛和布兰琪现在打扮的人。他们没有了平时的优雅淡定,纷纷围住地勤人员讨要一个说法。
布兰琪把手机竖到库洛洛面前,“飞艇真的会起飞吗?”
库洛洛压低声音凑到她耳朵边说:“你等等看就知道了。”
耳朵边的发丝被气息带动,挠得人有些痒痒的,布兰琪忍不住捂住那边耳朵,接着打字,“我一定要挽着你不可吗?”
“就忍耐一小会吧。”库洛洛很是有耐心地说到。
那边被团团围住的地勤工作人员心里叫苦连天,仍不得不千篇一律地解释。
“各位贵宾们,真的非常抱歉。但岛上现在发生了一起严重事故,而且飓风也快来了,起飞是不可能的,还请各位跟着我们去安全的地方避难。”
“哼,什么事故,不就是本杰明·克鲁兹死了。”一名贵妇打扮的女人刻薄地说。
“方才赌场的餐厅闹得那么厉害,也是因为这件事吧?”
“死了就死了,谁不知道他只是一只提线木偶,身后的主人就那么确定他敢得罪我们吗?”
贵妇也好,绅士也好,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参与讨论,半小时内飞艇不起飞,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地勤工作人员也无法做主,他们一再请示上级之后,他们的上级则到贵宾室里请示海拉·克鲁兹。
海拉·克鲁兹一直同本杰明·科鲁兹一起打理塞拉岛的产业,现在本杰明死了,十老头的人没有来,岛上的一切自然交给海拉全权负责。
她站在高处俯瞰候机大厅内的状况,啜饮一口威士忌,心中有了决断。
海拉有一种预感,从今天过后,塞拉岛的繁荣将不复存在。
而那群长舌妇们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所谓“绝对的权利”本就不存在,一旦平衡打破,那群贪婪的蚂蚁们就会把她蚕食殆尽。
现在海拉·克鲁兹确实得罪不起他们。
她轻轻叹气,表情却不动如山。
“开放机场吧。”
数艘飞艇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警报下达后,海拉·克鲁兹早就决定了出岛避难。
塞拉岛的贵客们,排成长列,等待顺序蹬机。
海拉有些苍凉地看着一一离去的客人们,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无措。
毕竟飓风就要登陆,停机坪上的风猎猎作响,仿佛吹来了某种不祥之兆。
大风吹起轻薄的布料,布兰琪的头纱即使有首饰的固定,也一下子被吹散了。
库洛洛长手一捞,又给她盖回来。
就在这短短的一瞬,她头纱下头发的颜色,却被贵宾厅的海拉·克鲁兹看到。
海拉一向喜欢年轻的黑发男人,她又怎么会在人群中错过这两天让她那样开心的“约翰”。
而他身边却站了一名更年轻的少女,身姿纤细曼妙。
头发是少见的银色,眼睛比蔚蓝的海水更加纯净。
前两天她问约翰寄送了什么样新鲜的货品去了角斗场。
他说:“是一名少女,一名银发纤细的少女。眼睛是很纯净的蓝色,比这片海水的颜色还要好看。”
竞技场,今晚失踪的角斗士,赌场餐厅里出现的杀手,本杰明的尸体在那里发现时已经死了四十八小时,还有……四十八小时前去过赌场,昨天早上开始莫名失去踪迹的约翰·赫普斯……
海拉的双眼越睁越大,她的呼吸几乎停滞。
水晶杯陡然落地,她猛地抓住身后保镖的手臂,命令到:“快!让警卫们捉住那两个人,候机大厅黑发的青年和带头纱的银发少女,他们是杀了本杰明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