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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殿内一片寂静, 祁烨靠在窗前, 手中拿着一本书,那书页却是半日未动。
江阮坐在他对面, 为他烹了一壶新茶, 脸上很是平静,“先生, 尝尝这茶如何。”
她知他心中难受, 又对她心怀愧疚,此时心情定然复杂万分,而她能做的, 便是不让自己心中的伤怀浮于脸上, 让他又添伤感。
祁烨放下书本, 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眉头微皱, “还好, 不若胭脂铺子里夫人用雪水为为夫烹的茶,不过只要是夫人的手艺,为夫都爱。”
江阮又为他斟了一杯茶, “前些日子漓儿已经收集了雪水, 就埋在了梅园的梅树下,等过些时日, 便取出来为相公烹茶。”
祁烨把玩着碧玉的茶盏, 心不在焉。
江阮看着他,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他身上,更添一丝落寞,江阮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在他发间拔下一根白发,“你莫要为了这些事情忧心伤神,老天要惩罚,降下这骨肉分离之苦,你我夫妻二人便一同担着,不过是不能养在身边,还有许多旁的法子,不是吗?好在不是不能相见,只要长乐能够平平安安的,咱们两个还有什么苦是不能受的?相公,你说是吗?”
祁烨握住她的手,江阮顺势从背后搂住他的脖子,两人静静的靠在一起。
晚些时候,榕桓回到茗萃宫,他手中抱着乖巧的长乐,看到江阮便把孩子塞到她怀里,“婶娘,长乐想您了。”
怀里的小人儿见到江阮,咯咯笑出声,江阮很是惊喜,这倒是难得了,她家女儿竟然要找娘亲了。
祁烨看着母女俩逗乐的样子,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温和,指指对面的椅子,“桓儿过来坐。”
榕桓走上前,先是对祁烨行了礼,然后落座。
祁烨亲手为他斟了茶,“尝尝你婶娘泡的茶。”
榕桓接过来一口饮下,将空杯盏递到祁烨面前,祁烨无奈摇头,又为他斟了一杯,“真是同花琰在一起时间长了,如牛饮水。”
祁烨往后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榕桓,缓缓开口,“朕昨夜夜观星象,卜了一卦。”
榕桓握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有些发愣,昨夜是长乐的满月宴,三叔饮了些酒,不是回来便睡了吗?还有时间夜观星象,卜卦算命?
祁烨偏头看向窗外,双手拢在怀里,声音没有什么起伏,“这卦象显示,你与长乐有些缘分。”
榕桓眉头轻皱,不知三叔是何意思,不由看了一眼江阮。
江阮也有些纳闷,猜不透祁烨是何心思。
不等两人过多猜测,祁烨便开了口,“桓儿,朕要为你和长乐定下婚约,你可乐意?”
这话,不止榕桓惊讶,连江阮也讶异无比,长乐尚在襁褓中,而榕桓再过几年便可以娶妻了,怎可定下婚约?
榕桓个子虽比同龄人要高出许多,心智也比普通孩子要成熟的多,但是到底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男女之事,哪里会知道,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祁烨。
祁烨眸子从窗外的花树上转回来,停留在榕桓脸上,定定的看着他,似是看着他,又似是透过他的脸在看另一个人。
当年义父尚未救他出宫时,便早已收养了一个孤儿,那孤儿便是榕桓的父亲,也便是他的大哥。
二哥与他都是义父后来才收养的,义父常年在宫里,大哥于他和二哥而言,便是半个父亲。
大哥本姓为榕,但义父是太监,注定不会有子嗣,便改了姓氏,随了林姓,想要为林氏传宗接代。
可是义父出宫后,对他这种做法并不赞同,却又劝说不了大哥,于是等到榕桓出生时,义父便给榕桓取了桓这个字,双木为林,也算是了了大哥想要报恩的夙愿。
祁烨与沉锦常年呆在军中,朝堂形势一片混乱,蔡相与皇上斗志斗法,长乐军便成了其中的牺牲品,再加之官员之间徇私舞弊,克扣粮草之事便时有发生,那些年都是大哥用自己经商的钱财为长乐军筹谋钱粮,解他们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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