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期待,不知道这小东西会怎么回答呢?
四宝也愣住了,她倒是挺愿意来司礼监多学点东西,顺便留下来报答督主的,不过就这么答应了会不会被鄙视攀高枝?
她自顾自在道德和前程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谢,肉麻兮兮地道:“多谢督主赏识,奴才甘愿为烛火,为司礼监照亮前路。”
陆缜:“...”
他方才不过是随口一言,但是见四宝想了这么久,又莫名有些不悦,托腮微微一笑:“若是不想来,不用勉强自己。”
四宝忙摆手:“怎么会勉强?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奴才真的可想来了,我小时候做梦就梦见我到司礼监来当差啦,当时一梦完祖坟上呼啦呼啦冒着青烟,结果你看,可不是应验了?”
陆缜:“...”
他沾一笔朱砂,无奈摇头:“那你就回去把东西收拾好,让成安在司礼监给你找一个地方暂先住下吧。”
四宝忙忙地退下,虽然她答应的快,但是临别还有点惆怅,一回到内官监就满面愁容地对冯青松道:“干爹,督主让我以后去司礼监当差。”
冯青松在宫里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最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因此提也没提一句为什么四宝在司礼监住了这么多天,开开心心地道:“你小子也有今天,终于是小人得志了,哈哈哈哈。”
四宝:“...小人得志不是这么用的!!!”
冯青松一脸不在意地摆摆手:“差不多差不多,你人这么小,又得了志,不是小人得志是什么?”
四宝:“...长见识了。”
冯青松半点没有舍不得干儿子的意思,高高兴兴地帮她张罗,还顺便踩了她一脚:“以你在督主面前的得脸程度,我以为你早就该调任到司礼监呢,没想到居然拖了这么久才去,真是白瞎了我教给你的一身本事了。”
四宝:“...”好了她现在一点都不伤感了。
内官监其他的人也对她调任司礼监没啥表示,都觉着早该如此,竟连一个挽留她的人都没有,让她又森森地体会了一把世态炎凉。
冯青松帮她整理好东西,眉飞色舞地道:“记得啊,不管到哪里,我都是你干爹。”
四宝有气无力地哦了声,冯青松压低了声音道:“最近肯定不少人想收你当干儿子,记住除了我你谁都不准认啊。”
四宝:“...”
她翻着白眼回了句:“那要是督主想认我当干儿子呢?”
冯青松被问的卡了壳,她噎了他一回之后,挤眉弄眼地做了个鬼脸跑了。
有了上回的共患难事件之后,四宝现在觉着宫里跟她最好的除了银子和她干爹,还有就是谢乔川了。
他住的地方在最偏的一个角落里,不过只有他一个人住,于是她拎着大包小包去司礼监找到了他的住处,嘚瑟道:“大脚啊,咱们俩以后就是同僚了!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谢乔川:“...”= =怎么那么想抽她呢。
他确实挺惊喜挺意外的,如果四宝没加那个诡异的外号,他相信他会更惊喜。
他伸手帮她把包裹放到一边,挑眉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调任?”
四宝认真地想了一下:“脸型好吧。”
谢乔川:“...”
他看了她还带了点婴儿肥的小脸,确实生出了想捏一把的冲动。
他不自在地咳了声,喝了口白水掩饰:“你打算住哪里?”
四宝摇头:“我还没想好,看司礼监怎么安排了,反正这里地方大,总不至于没有我住的地方吧。”
她在昔日战友跟前自在许多,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盏水,喝了口又嫌弃道:“怎么不放点茶叶进去,司礼监不是有份例的茶叶吗,难道有人克扣你?”
谢乔川的表情比她还嫌弃,蹙眉看着窗外的一堆垃圾:“发来的我已经扔了,喝那些下等的绿茶渣滓跟吃泔水有什么分别?”
四宝差点一口泔水...不对,一口白水喷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不好意思,喝了三年多泔水的在这里,您老有什么意见吗?”
谢乔川捧着茶盏,姿态悠然喝了口白水,不看他那身装扮,瞧这相貌风仪,倒像是哪家闲听花落的世家公子:“那是你没喝过真正的好茶。”
四宝:“...嘚瑟毛!”你咋不上天和太阳肩并肩呢?
虽然两人曾经是共患难过的战友,但是三观问题一时无法调和。她又有点不服气:“谁说我没喝过好茶,我入宫前家里也是官宦人家,一点茶叶还是用得起的!”
谢乔川挑了挑眉:“官居几品?”
这一下把四宝问住了,怔了下才道:“五品...还是从四品来着?”
谢乔川理了理袖口,散漫地拱了拱手:“家祖不才,曾任二品总督。”
四宝瞧不惯他一脸嘚瑟样儿,斜着眼睛报以鄙视:“就是当了首辅又能怎地?你现在不还是进了宫?”
要是搁在刚进宫那阵,听见这话谢乔川指定翻脸,但是他这些年脸皮都练厚了,淡然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他说完又好奇问道:“你既是官宦之后,想必也是家里犯事儿进来的,犯下的是什么罪名?”
四宝不大想谈家里的事,含糊说了几句便转了话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咱们上回杀人的事儿已经没过去了,也不用担心和嫔和十三殿下那边会找上门来。”
谢乔川颔首道:“我亦有耳闻。”
四宝见他一脸淡定,显得她格外的怂,她郁闷道:“你怎么半点都不紧张呢?咱们可是生生弄死了两个人啊。”
谢乔川竖起一根修长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心存歹意那叫害人,咱们不过自保而已,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了你我,杀了他们我问心无愧,我做事儿,只求对得起自己。”
四宝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道:“你这话倒是跟督主有点像。”
这句谢乔川没听清:“什么?”
四宝摇摇头,转移了这个相对有些沉重的话题:“你说上面会给我分在哪儿住啊?”
谢乔川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别扭,以手背掩嘴轻轻咳了声:“我这间屋有张床还空着。”
如果四宝是个真太监,或者谢乔川也是个妹子,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是世界上没有如果这一说,她支支吾吾地道:“未必啊...不知道上面怎么分派。”
谢乔川嘴角一沉,表情显然不爽,四宝很有眼色地拿着包裹准备走人:“我先去报道领名牌了,回头再找你说话。”
谢乔川跟她一并走了出来,脸虽然还臭着,但是看她大包小包提的费劲,还是伸手帮她拎了起来。
他那屋子整个灰扑扑暗沉沉的,光线也十分暗淡,走出去之后四宝才发现他换了身簇新的袍服,样式也略有变化,她奇道:“你升官了?”
谢乔川随意点了点头:“勉强算个小管事。”
四宝替他高兴,又有些不满地道:“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谢乔川淡淡道:“不过升了半品,跟没升有什么区别?这也值当一说?”
他顿了下还嫌不够,又斜睨着她,果断补刀:“你是姑娘吗?丁点大的小事儿都要拿来大呼小叫的。”
四宝:“...”扎心了老铁。
他俩真是彻头彻尾的合!不!来!
她都不知道该同情一下被歧视的自己还是该同情一下姑娘们了。
她压住心头的一口老血,这才问起他升官的经过来,他却摇头道:“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就升了半品。”
两人脑洞再大也猜不到是成安得了督主的吩咐,把那日陪四宝出去的人查了出来,又悄咪咪地给他升了官职,调到更热门的岗位去了。
两人没猜出个所以然,等报道完她就和他告别,转头去寻到了成安,问她来司礼监能做什么?
司礼监其实不缺人手,成安一时也没想好她能做什么,活太重了怕督主不高兴,技术性的又怕她出错,想了会儿才道:“你就在督主身边当个长随吧。”
四宝又问长随是干什么的,成安举例子道:“督主饿了你给他准备吃食,冷了你要准备衣裳,累了你要捏肩捶腿,困了你要在身边提醒他休息,没什么固定的差事,但督主身边的事儿你必须得料理妥当了。”
这哪里是督主身边的长随,简直是督主的老婆啊!四宝脑补完之后,又被自己的脑补雷的五颜六色的,囧囧地应下了,又问道:“安叔,那我住哪儿啊?”
司礼监后面有一间院子是专供督主休憩的,成安想了想:“我在后面的院子给你安排住处吧,不过督主的规矩多,你没事不要乱听乱看乱走,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四宝认真记下,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走完程序之后她就正式是司礼监的一员了——虽然她觉着和以往没啥不同= =,就是能偷窥督主那张盛世美颜的时间变多了。
四宝原来没把冯青松给她的那本册子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开始伺候督主,她最近就把这本册子小心揣在身上,趁着没人的时候暗搓搓地拿出来翻阅几页,好牢记在心,力求在督主跟前不出纰漏。
陆缜经常一天大半时间不在司礼监,今儿中午难得在司礼监坐着批红,成安用托盘端了三碟子点心过来,轻声道:“督主,皇上赏了几样点心过来,您要不要先用着?”
陆缜漫应了声,四宝很有眼色地伸手帮忙接过来,她记得督主似乎也不爱吃甜的,便把一盘看起来不太甜的青团放在他手边,谁知他咬了一口便放下了。
四宝还以为自己哪儿出错了,眼巴巴地看着他,就连陆缜这样专心看折子的人都有所觉察,偏头瞧了她一眼,两人的眼神正对着,他沉吟片刻:“你饿了?”
不然为什么用饿鬼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四宝怔道:“奴才没...”
他随意把托盘往她那边推了推,三碟子点心都堆在她面前,他又低头看起了折子:“那你就把这些全吃了吧。”
四宝:“...”QAQ她真的不爱吃甜食啊!
成安:“...”啊!督主多么疼爱四宝,自己就吃了一口全便宜这小子了!
陆缜:吃完糕点希望小东西的眼睛不要直勾勾地看着他了,看得他简直心浮气躁。
对于一个不喜甜食的人来说,吃头几块还罢了,越往后吃越要忍受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四宝觉得嘴里腻的发苦,只好拿出当年吃鲱鱼罐头的勇气硬往嘴里塞。
虽然宫里的糕点都做的十分精巧,但吃完三盘子还是跟要了她的命差不多,喝掉了一壶茶水这才稍稍冲淡嘴里的甜腻味道。
她折腾完肚子都鼓了起来,陆缜看了都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让她到里间躺一会儿。
四宝吃饱了也觉着犯困,想着下午还有一下午要撑过去,便欠身告了个罪,撩起帘子去里间躺了会儿。
屋里十分暖和,她躺的也有些久了,以至于陆缜批完折子走进来她都没察觉,仍旧靠在迎枕上睡的正香,身子还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外衣的扣子都松了两个。
她睡的像一只爱睡懒觉的猫,尤其是扣子松开,露出的一截雪白颀长的脖颈格外慵懒诱人,陆缜打起帘子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伸手重重揉了揉眉心,掩唇轻咳了声。
四宝大概是真睡死过去了,这样居然都没醒,只是长长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陆缜若有所思地瞧她一眼,打算留着她醒了再算账,也没叫醒她,取了本书就转身出去了。
她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忙不迭地翻身睁开眼,终于意识到自己起的迟了,慌忙起了身,却不留神碰到旁边小几上的半盏残水,这下倒好,白水一点没留全泼在她身上了,而且还是某个相当不可描述的部位——裤裆。
四宝简直欲哭无泪,伸手手脚麻利地刚把茶盏放置归位,陆缜就在外间听到了动静,打起帘子走了进来,见到她身上狼狈,修长的手微微顿了顿:“你怎么了?”
四宝知道他是个有些洁癖的,生怕他以为自己这么大了还尿床,忙欠了欠身想要解释,没想到前襟的扣子开了两颗,怀里揣着的那本册子正好掉了出来。
大概她今年真的是犯太岁,这册子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几圈,正好在画着他画像的那一页摊开了。
她心里只有四个字,吾命休矣!
陆缜眼神很好,一低头就看见册子上画的是什么了,她想的显然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他一开始也以为四宝是尿床了,但却没有闻到异味,这就不得不多想些了。
他正好记得宫里也有些太监,一开始去势的时候没掏干净,后来又长了出来,甚至跟正常男人没什么差别,除了阳精稀少,阳.具短小。
他记得四宝跟他说过她是天残,所以四宝的...会不会也是后来又长出来了?
所以说聪明人就爱多想,陆缜飞快地把脑海里的信息串联了一下。
四宝不喜欢女人。
四宝有时候拍马言语暧昧。
四宝睡觉的时候抱着他的画像。
四宝甚至疑似抱着他的画像梦遗了。
陆缜目光幽凉地看向她,觉着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