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昏倒之前只能看到陆缜惊愕焦急的目光, 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离两人不远的那个清俊中年人也吓了一跳, 来不及多看, 忙侧了侧身, 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树荫:“这位小娘子怕是中暑了,公子带她去阴凉处歇一歇吧。”
陆缜直接打横抱起四宝朝着树荫底下走,成安本来过来想接手的, 也被他避开了去,又吩咐成安:“先冲一碗解暑的凉茶,然后请大夫过来。”
幸好四宝晕了只晕了一小会儿, 一碗凉茶灌下去就迷迷瞪瞪地醒过来了, 她先是瞠大了眼睛,方才那中年人是...
她还没来得及整理思绪,陆缜就扶住她的肩头拧眉问道:“你如何了?身上还有哪里不爽利?”
四宝扶额, 神情有些躲闪:“没有了,我方才可能是中暑了。”
要是她不解释, 陆缜也以为她只是中暑了,不过此时见眉眼低垂, 自然而然地生了疑, 但见她看着确实不大好的样子, 便也没再多问,摘下她的面纱,用清凉的泉水沾湿了帕子, 细心给她揩着脸。
四宝觉得脑袋没那么难受了, 又看了眼那中年人方才所站的方向, 见已经没了人影,马车也不知道被拉去了哪里,心里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扶额道:“咱们走吧。”
陆缜蹙眉道:“你现在能走的了路?”
四宝一脸义正言辞:“你不是和几位大人约好了要游赏太清观吗?不能耽误了你的正事。”主要是她见那人马车不在此处,料想他应该是回去了,怕现在折返又遇到那人。她为了展示自己能走,还特意站起来走了几步。
陆缜挑眉看她,不过终究是没再出言反对,两人并肩慢慢往上走,古代的山道,哪怕是精修的也难免比现代的要崎岖一些,幸好四宝体力不差,不过走到太清观的时候也难免累的气喘吁吁。
太清观里有专门招待女客的地方,还有专负责招待女客的女道姑,年约十七八上下,身穿道袍,手执拂尘,个个都是眉清目秀的好相貌,陆缜本有意将她留在身边的,见一众女客都被道姑引着到后殿去了,他也只得叮嘱了几句,跟着男客往前殿走了。
倒是随行的几位工部大臣面上有些诧异,原本听说陆都督身边豢养了一个俊美的小太监,最近极是宠爱,没想到才过几天就换成了一个窈窕多情的小美人,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一声,一个太监竟然也如此风流啊。
四宝跟着道姑闷头往后殿参观,这些大臣夫人个个都是精明人,见陆缜方才对她格外叮嘱,便知道她在陆都督心里分量不轻,因此时不时地转过头来温言细语地探问几句:“姑娘叫什么”“姑娘今年多大了?”“姑娘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京城本地人士?”
四宝给骚扰的烦不胜烦,但也只能打起精神来小心应付,又见她们问个不住,眼珠子一转,呵呵笑操着一口外地官话:“额叫小芳,虚岁十六,才从村里进滴城。”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众夫人:“...”
众人见她名字土气说话更土气,心里暗暗讥笑,有那自持身份的就再不肯跟她说话了,忽听一位打扮素雅的夫人掩嘴一笑:“最近天气这般闷热,芳姑娘为什么要以面纱遮面,也不嫌闷得慌吗?”她是那位陆缜得罪狠了的陈侍郎的庶出妹子。
四宝道:“不知道,督主让额戴额奏戴咧。”
陈夫人嘴角抽了抽,还是强忍着跟她说话难受,继续笑道:“想必姑娘是个天上少有地下无的绝色了,不然都督何必这么藏着掖着?生怕人抢了去似的,这么些年除了姑娘之外,我们也没听说过都督身边有什么人,姑娘当真是好福气。不知姑娘是什么时候和都督认识的,?”
这话就有点逗比了,虽然她知道陆缜莫名其妙地长了一根大丁丁,但是他在别人眼里可是十足的太监,跟了个太监就是好福气了?
四宝心里撇撇嘴,听出她话里的试探之意,继续挠头傻笑道:“呵呵,额也似这么觉着滴,额当初可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当初算命的瞎子都说额以后是大富大贵的命呢,结果你看看,可不奏应验了。”
陈夫人被呛的咳了几声,血条已经被清到百分之九十,却还是不死心地用最后一丝血皮探问道:“呵呵呵呵,我一瞧便知姑娘是富贵之人,瞧着都督对姑娘也颇为爱护,就是不知芳姑娘是怎么和都督认识的?”
四宝见她一脸蛋疼还硬要挤出笑来,心里已经笑的满地打滚儿,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土鳖样:“这额可奏不知道咧,听爹说额是被三头水牛和几百亩肥田换过去的,夫人问的是这个意思吧?”
陈夫人血槽彻底被清空了...她明知道四宝这话可能参了不少水分,但也彻底丧失和她说话的欲望了,这伤敌一百自损一千啊!
众夫人心里也几欲吐血,撇开太监的身份不谈,陆缜的风采相貌谈吐气度也算是魏朝一等一的风流人物了,所以到底看上这个土妞什么了?!难道就喜欢她这个土劲儿?!
众人基本被搅和的丧失了说话的热情,就连试探的最起劲儿的陈夫人也老老实实地闭了嘴,接下来的一路都异常安静沉默,四宝瞅准机会做了个头晕的动作:“哎呦,俺不知怎么的头好晕,估计是被太阳晒着了,几位夫人慢慢逛,俺找个地方歇歇。”
土也就忍了,还特么可劲作!合着那太阳就晒你一个人了啊,晒一下就头晕,你是纸糊的人不成!众夫人心里几百头草泥马呼啸而来又狂奔而去。
四宝见她们一脸便秘样忍的也很辛苦,等到了一处专供客人休憩的静室,把负责待客的道姑打发走,这才闷头捶桌狂笑起来,同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到宅斗世界,不然估计烦也能被活活烦死了。
她虽然成功避开了那些夫人的叨逼叨,但是一个人笑了会儿也觉着无聊,抽出□□家典籍来又看不懂,再加上屋里点了香,实在是沉闷得紧了,反正左右无人,她便把面纱摘下来透气。
她又翻到一本讲述道家法术的书,一边按照书上讲的做了个□□的动作,一边嘴里吼吼哈嘿,正在耍宝的时候,突然静室的门儿被人推开了,她忙拽起面纱挡住脸,就看见一个杏眼菱唇的中年美妇,样貌看上去有些熟悉,她只用了一瞬的功夫反应,就想起这妇人是谁了,脸色不禁变了变,不过又竭力镇定下来,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看着她。
她虽然挡脸当的及时,但那妇人还是有一瞬看清了她的长相,杏眼不由得瞪圆了,又不可思议,最终面露疑惑;“你...”
四宝重新把面纱戴好,仍旧操着外地口音道:“额是来进香的客人,夫人有什么事?”
她在心里暗叫一声倒霉,方才见那中年人的马车不见了,以为他们已经回去了,没想到还是撞上这家人了!她担心的不是被人认出来,想想B站微博那些女装大佬,卸了妆哪个认识?更何况她今儿还化了浓妆,但被这家人瞧见就有些棘手了。
妇人神情有些恍惚,半是犹豫半是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回过神来:“恩,哦哦,是我不小心走错地方了,对不住。”她似乎是顿了下,又道:“敢问姑娘是...”
四宝没说话,只是略带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这眼神倒是挺符合突然见到陌生人的情形,妇人眼里的惊愕稍去,四宝直接道:“夫人还有事吗?”
妇人听出这不大委婉的逐客令,怔了怔才道了声叨扰了,垂眸告辞离去了。
四宝见她走了就开始坐立不安,也没心思耍宝了,恨不得赶紧离开,幸好陆缜那边也游赏完了,让人叫她过去,她一见陆缜就脱口道:“督主,咱们这就走吗?”
陆缜放下手里的茶盏,侧眼问道:“你来之前不是嚷嚷着要吃这里的三清托荤宴吗?还没吃怎么就要走了?”
四宝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但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中暑了,难受。”
旁边陪着的观主忙道:“内室有刚冰好的去火凉茶,治暑热最好不过,我命人拿来给姑娘尝尝?”
四宝:“...”你这么贴心让我说你什么好?!
陆缜也看了眼日头:“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你既中暑了,更不能此时赶路,小憩片刻下午再动身。”
四宝郁闷道:“...是。”
观主笑了笑,比了个请的手势:“请两位移步去食间用膳。”
妇人回去之后还有些心神恍惚,她相公求签回来,来到她身边问道:“夫人怎么了?“
妇人不住地用绢子揩着脸,犹豫片刻才道:“我方才...好像看见囡囡了,相貌有些相似,不过气度口音都不同。”
她相公先是惊愕,旋即镇定下来,扶着自家夫人起身道:“许是看错了吧,你不是要替华采求问姻缘吗?正好申通大师有空,我陪你去问问。”
这二人正是沈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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