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胆。”
“末将愿代陛下领兵出征,必生擒魏将,献于陛下座前。”
耳中回荡着众将慷慨激昂地宣言,慕容垂遥望着东方茫茫魏军营地,良久没有说话。
说实话,他不仅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反倒隐隐有些后悔。
后燕上下已习惯了跟随他慕容垂打仗,只要有他督战,众人表现各个像古之名将。
可一旦缺少他慕容垂,其他人能力将直线下降,表现犹如灾难。
今年慕容垂已将近七十岁了,还能活多久?指不定哪天一蹬腿就过去了。
这一次他打定注意了,开头他亲自出马,等大势已定他会将大权交予太子,再让慕容德等人从旁辅佐。
如此既方便太子重树威信,也能锻炼一下众人独立带兵能力。
将与战事无关的繁杂思绪抛之脑后,慕容垂又将精力集中在当前局势上。
魏军意图其实很明显,其步军前出南易水、构筑壁垒,显然是想要阻遏燕军东进。
驻屯各城池的数万步军,则是在防备辽东骑兵从背后偷袭。
而驻守范阳城外的骑兵,则是随时准备救援易水战场。
假若此战不是慕容垂在主持,恐怕此时其他人早率军东渡易水,与魏军血战。
然慕容垂老奸巨猾,又精通兵法,其深知眼下后燕力弱,绝不能与魏军陷入一板一眼的阵地消耗战。
他必须出奇制胜,方有望实现灭魏意图,只是奇兵又该出在何处?
想到这儿,慕容垂霍然转身,看着身后茫茫崇山峻岭,目中精光闪闪。
“传令:留下少数人马,遍插旗帜,迷惑易水东岸魏军,大军主力即刻开拔向西。”
……
作为幽州军事统帅,尽管魏将奚斤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被慕容垂盛名吓住了。
且由于魏王拓跋珪给他的任务是,尽量拖延燕军北上脚步,并消耗燕军有生力量。
以至于,在与燕军对峙的日子里,奚斤竟完全没想过,自己已中了慕容垂算计。
现在再回想起战前,他曾给麾下众将讲过的话,不由感到面红耳赤。
“易水防线乃燕军北上之关键,慕容垂一定会遣重兵进犯。”
“而我们只需利用当地地势,将燕军死死拖在易水岸边。”
“等平城骑兵从背后堵住后燕退路,前后夹击,必能大败慕容垂。”
然而事实却是,魏军上当了,完完全全上了慕容垂当。
一连十几天,易水西岸燕军始终没有任何渡河东进迹象,最后终于引起了奚斤怀疑。
很快斥候送回急报,称对岸大营中燕军主力已不见踪迹。
闻讯奚斤心下大急,来不及与麾下协商谋划,立即下达了军令:涉水求战!
此刻,奚斤目的只有一个:逼燕军决战!
尽管此举与战前谋划相违背,可此时奚斤已顾不了那么多,他必须尽快摸清燕军去向。
晨曦初露,霜雾蒙蒙,易水东岸人喊马嘶地喧嚣起来,魏军在宽阔的河面上展开。
当奚斤抵达对岸后,整个人已惊异得说不出话来,整个谷地没有任何燕军。
依稀可见的远处三面山坳里,隐隐飘荡着燕军各色旗帜,却听不见有任何人喊马嘶之声。
“禀将军,燕军营地虚空,山间河谷未见燕军踪迹。”
“飞骑斥候广布三十里,再探再报。”
斥候探马飞去,奚斤脸色阴沉得可怕。
种种迹象表明,易水对峙很有可能是慕容垂精心策划的一场戏。
其目的便是吸引魏军注意力,进而掩饰燕军真实意图。
既有阴谋,不是偷袭,便是伏击,舍此又能如何?
燕军若想做阴谋之战,只需在魏军渡河时做“半渡击之”,则魏军必败无疑。
可如今其不做半渡而击,竟让魏军从容渡河布好阵势。
而燕军又不见踪迹,可见其目的不是阴谋之战。
奚斤一面思忖揣摩,一面摇头苦笑,完全猜不透慕容垂用意。
渐渐地,他的狐疑越来越重了——莫非慕容垂丢下空营,兼程北上偷袭了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