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子不对付,可眼下众人是一根绳上蚂蚱,只好暂时先放下成见。
他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司马道子,出言安慰道:“相王也不必过于忧虑,刘牢之虽然兵败身死,但谢琰、袁山松两位大人还在,三吴局势暂时不至于完全糜烂。”
旁边王谧也出列道:“相王,王大人所言甚是,眼下须尽快从别处调集兵马南下。”
“数万北府兵一战尽没,哪儿还有兵马可调?”司马道子绝望道。
“大王,您忘了徐州刘裕麾下还有一支精锐大军。”王谧提醒道。
嗯?!等等!司马道子好似想起了什么,不由精神一震。
“对呀,寡人怎么把刘寄奴给忘了!他可是名震天下的无敌猛将。”
司马道子好似抓着了救命稻草,连声道:“寡人这就下旨让刘裕带精兵南下平叛,敢请稚远兄亲自赶赴淮阴宣旨。”
……
数日后,刘裕与麾下众将齐聚淮阴城外,迎接朝廷使臣。
索承明、刘钟、刘怀肃、向靖、赵伦之等一众文武,各个面带兴奋之色。
众人都清楚这一次刘裕恐怕真要飞黄腾达,而他们作为部下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与其他人早兴奋地不知所以不同,刘裕却始终还保持着冷静。
他扭头看向身边索承明,低声问道:“承明啊,从今以后,你我恐怕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悠闲自在,每时每刻都得保持头脑清醒。”
“是呀!所谓高处不胜寒嘛,主公既然决定走向前台,自然就需承担风险与压力。”
“以前有刘牢之在前面遮风挡雨,外界只会把主公当做北府兵中后起之秀。”
“而今随着刘牢之与大量元老将军不幸战死,让主公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
“不管是原北府兵中不服主公之辈,还是外界敌视主公者,都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是呀,世道艰险,我辈要更加小心应对。”
刘裕感叹过后,又问:“以承明之见,欲首先该如何做才合适?”
索承明思索片刻道:“臣以为主公当以掌控北府兵为先,不管怎么说,北府兵才是主公立身成事之本。”
“眼下刘牢之、孙无终、竺谦之等一干元老大将战死,北府上下正值人心惶惶。”
“若能一举收揽北府人心,主公才能在云诡波诀的政治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具体当如何做呢?”
“祭奠刘牢之、结交刘敬宣!”
“嗯,裕明白了。”
“除此之外,主公还应借机去建康一趟,向天子表表忠心。”
索承明一番话说得刘裕连连点头,正当两人窃窃私语时,朝廷使臣终于出现了。
刘裕与王谧是老相识了,故而刘裕一看王谧来了,满眼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只见王谧润了润嗓子,声音清亮地宣读:“天子诏曰:孙贼汹汹,毁城略地,朕忧心忡忡,寝食不安。”
“龙骧将军裕天纵神武,剿贼有功,遍览宇内,英雄无出其右。”
“朕特命黄门郎王谧,宣其为都督三吴诸军事,率部南下追歼叛军,钦此。”
“谢皇上恩典。”刘裕叩首拜谢。
“恭喜将军。”
王谧抱拳恭贺刘裕道:“谧早知将军乃一代豪杰,今果不其然。”
说来也怪,王谧虽然出身高门甲族,却偏偏对刘裕这个寒门子弟青眼有加。
如今朝中许多世家大臣完全看不起刘裕,只有王谧非常推崇、赏识刘裕。
刘裕也十分感激王谧,甚至将其当做他在朝中的盟友。
而此次能够充任要职,除了他本身威名远扬外,但更主要也是得益于王谧大力推荐。
想到这里,刘裕笑容愈发亲切,发自肺腑道:“寄奴能有今日地位,一赖先帝提拔;二赖兄长不吝栽培、提携。”
“诶,贤弟太客气了。”王谧笑呵呵道。
王谧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看人眼光却是一流。
他早发现刘裕这个人不简单,眼下局势不稳,指不定哪天朝廷完蛋了,他还得靠刘裕。
王谧亲切地拍拍刘裕肩膀说:“贤弟终非池中之物,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为兄。”
尽管这些年刘裕早历练地宠辱不惊,可面对王谧极力褒奖,心中仍止不住猛地一跳。
咳咳!刘裕轻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窘相,谦虚说:“稚远兄过奖,寄奴担当不起。”
“日后徜若稚远兄有用得着在下之处,还请明言,弟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