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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跟刘裕、拓跋珪这等枭雄相比,哪怕与其父桓温相比也差得远。
此人有魏晋名士特有的矫情,他性格中多是色厉内荏,多是轻佻短视,少了一点成大事者必备之坚韧和果断。
“这件事我想再考虑一下。”桓玄迟疑一下道。
对于桓玄的犹豫,卞范之一点儿也不意外,或者说这已不是桓玄第一次犹豫。
从谋划举事清君侧开始,中间桓玄曾数次犹豫、退缩过,甚至不乏错过了绝佳时机。
但作为桓玄心腹谋士,卞范之可谓桓玄肚中蛔虫,深知桓玄软肋在哪儿。
于是,卞范之坚定地摇摇头道:“这一次南郡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犹豫啦,不然臣只好辞别主公回归乡里。”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嘛……”
“臣相信司马元显早开始着手密谋削藩,只是他们忌惮荆州势大,暂时还不敢翻脸。”
“一旦等司马元显准备妥当,试问他还会容忍主公继续窝在江陵吗?”
“假若主公继续按兵不动,等于把主动权拱手让给敌人。”
“我想这是司马元显对此肯定求之不得,所以主公不能再犹豫啦,必须当机立断。”
闻言桓玄沉默了,而卞范之看出对方依然在犹豫,不由有些火大。
他强忍内心不满问:“主公到底在担心什么?可否告诉属下?也好让臣帮着出出主意?”
“本公其实是担心北府刘裕。”
桓玄叹了口气道:“谢琰虽然死了,但刘裕筋骨未损,实力犹存!”
“若现在仓促起兵,本公担心刘裕北上建康。”
“主公担心并非毫无道理。”
“但有些事注定要冒一些风险,更何况刘裕未必一定会站在朝廷那一边。”
卞范之信心十足道:“主公还记得以前臣对您讲过的话吗?”
“记得!长史曾说刘裕与会稽王父子之间有矛盾,要对双方分而划之。”
“没错!臣得到风声,据说谢琰之死跟刘裕脱不了关系,是因为刘裕见死不救才最终使得谢琰战死。”
“假若此时趁机派人散播谣言,若是一举离间了刘裕跟朝廷关系自是最好。”
“如若不然,也能让司马元显对刘裕心生疑虑,不敢重用对方。”
“再者,今随着谢琰战死,东南局势再次反复。”
“刘裕势必将被牵制大部分精力,如何还有余力应对荆扬之争?”
“若臣所料不错,刘裕早已自顾不暇,眼下正是我等起事的最佳时机。”
“今主公内有荆襄豪杰支持,外有雍王为援应,可谓天时地利人和占全。”
“正该大展拳脚实现宏图霸业,如何畏畏缩缩犹豫不定呢?”
“臣敢断定,一旦错过今日,等日后司马元显准备妥当、刘裕从东南抽身,到时怕您想想保住荆州这一亩三分地恐也不可能。”
在卞范之再三劝谏下,桓玄终于终于下定了决心,决定起兵造反。
这时,桓玄见卞范之再度陷入沉思,不由问道:“敬祖又在想什么呢?”
卞范之笑道:“臣在想怎样才能助主公在最短时间内拿下建康。”
桓玄自知卞范之足智多谋,今对方既然这样说,说明他已胸有成竹。
他连忙起身请教道:“还请敬祖不吝赐教。”
卞范之目中精光一闪道:“自从东南陷入动乱,朝廷收入大减,连粮食都要靠益州输入。”
“若是我们抢先一步截断长江水陆,不允许向扬州贩运粮食,那……”
闻言桓玄若有所思,也明白了卞范之话中深意,只要自己趁此机会切断长江水运,朝廷那边很有可能将不战自乱。
不得不说,卞范之这一计走得妙啊,直接打在了朝廷软肋上。
当天晚上,桓玄将麾下一众心腹全都召集起来,宣布将起兵清君侧。
大家对这事早有预感,故而也没多大吃惊,领命后纷纷开始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