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的近况,玉砚一五一十地全部说给他听。听得连青舟是抑扬顿挫,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没想到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玉砚辞别后,连青舟毫不犹豫地对管家道:“备轿。”
不一会儿,连青舟就坐着轿子前往东城京苑。
这里坐落着大片大片的府邸宅院,但凡能住在这个地方的人在京中都非富即贵。
连青舟要来这里扎稳脚跟做生意,免不了官商结合、虚与委蛇。因而他偶尔会往这里走动,拜访一些在朝的官员。
他自己亦在这京苑里置办了一套宅子。
眼下连青舟先回了自己在京苑的宅子,再从后门到了隔壁的府邸。
隔壁位置很偏,处于这个显贵之地的边缘,府内庭院深深,很是静谧幽寂。
可见主人家很低调。
这里没有多少下人,见得连青舟来,却也十分恭敬,引了连青舟穿堂入室去到后院。
后院的书房内,房门半掩。
从里面溢出来的空气中,带着丝丝沉香的气味。
连青舟抬脚走了进去,在帘外的竹席上席坐下来,动作熟稔又尊敬道:“老师。”
透过面前垂地的竹帘,隐约可见对面坐着一人。他衣角逶地,静好如初,光是看他轮廓便流畅得似一幅画。
连青舟把沈娴画的画稿递给了他。
他轻轻翻动,安静的房内一时响起了纸页缱绻的声音。那画纸上的黑炭画痕,衬得他温润的手指莹白似葱段。
“这是阿娴画的?”
“是。”
“倒有些特别。”他看完以后又递还给连青舟,微微拔高了尾音儿道,“往后这些琐事不用事事询问我的意见,但凡是她想要的,只要不是太混账,你都依着她。”
连青舟默了默,哭笑不得道:“公主自从清醒以后就性情大变,老师若是一直这么纵容下去,公主迟早会一天比一天混账的。听玉砚说,她现在连将军都敢打。”
“嗯?”里面的人明显一愣,第一时间关心的却是:“打到了吗?”
连青舟有些汗颜道:“打到了,结实甩了秦如凉一个巴掌再踢了他一脚。秦如凉想还手,公主准备了刀险些往秦如凉胸膛里捅。现在的公主吃不得亏,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若是把她惹急了,怕是一把火烧了将军府都有可能。”
竹帘内的男子唇边依稀挑起一抹弧度,道:“姑娘家,就应该凶悍一点。连嫁给秦如凉这最混账的事她都做了,这点事哪算混账。”
这似笑又非笑,连青舟也说不上来他老师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好像老师对公主现今的所作所为有点欣慰,又对公主先前嫁给秦如凉有点生气?
“孩子呢?”他又问。
连青舟答:“一切都好。如今公主已经努力在为自己谋后路。”
他想了想,还是把沈娴差点流产的事瞒了下来。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起也是徒增烦恼。
然而,恰好就在玉砚来给连青舟送画稿的今日,被早已窥伺很久的柳眉妩寻到了绝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