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出来,幸好先前座无虚席的食客已经全被疏散出去了,多半是顾屿江的功劳,还没逃单散去的食客这会大都站在外面马路那边议论纷纷起来。
好在厨房方向正好在最里面,离外面马路远着。
程悠跑出来后才松了口气,顾屿江看到她出来也往她面前挤过来。
她习惯性地碰了下外套的口袋,下一秒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的小铁盒去哪了?
里面装着靳安的一寸证件照。
过了这么久,他的那张证件照早已发黄。
这是他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靳安的生活习惯相当守旧,直到去世前他还用着古老的按键手机,用他自己的话说是用惯了懒得换,两人交往了几年居然连张合影都找不出来。
唯一的这一张还是他以前递交资料时多余下来的证件照,程悠顺手偷偷留了一张,本来是被她随意扔在宿舍里的抽屉里的,直到靳安下葬后,她满世界都找不到靳安的遗物,这才翻出来一直保管到现在。
他走得太匆忙,匆忙到甚至都没给她留一句话。
这唯一的一张照片,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她就怕这张小小的一寸照会受潮放不了太久,特意套了好几个密封袋,之后放进大小刚刚合适的轻巧小铁盒里,即便时常携带在身上也不用担心会把照片弄皱弄坏了。
她有时候无聊的时候就会伸进口袋里碰触下那个小铁盒,时间久了,镀银过的铁盒的周遭都被她的手汗侵蚀的发亮。
她其实很久没有打开过铁盒了,大约是习惯的力量,有时候手心碰触下铁盒圆润的边缘,心头就会上来莫名温暖的安定感。
这是靳安在这世上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有时候一个人无聊了碰碰铁盒边缘,她会觉得靳安其实并没有离开她。
他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她而已。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般出任务的时候她就会把靳安的照片带在身上,偶尔心有怯意的时候,想想靳安,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程悠把外套上和裤兜上的口袋都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都没有。
到底会丢哪了?明明刚才在餐桌边坐下点菜的前一刻,隔着外套的口袋,她还有意无意地碰触到过的。
那会明明还在的。
这么短的时间,到底会丢到哪了。
短短瞬间,程悠就紧张地满头大汗起来。
对了,该不会是掉在里面的厨房间里了吧?
刚才那个领班过来和自己动过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掉的。
程悠刚想到这里就要往里面冲回去。
“你要干嘛?”她转身刚跑到大门口,刚从人群队里挤过来的顾屿江一把就拉住她了。
“我有东西掉在厨房间了,我去找下!”程悠担心得厉害,言简意赅应道。
“等消防员过来穿了专业装备后再进去找。”顾屿江毫无商量余地的阻挠起来。
“放心,我速度很快!我知道是哪个区域掉的,我半分钟内就出来!”程悠说完还要继续往里面冲进去。
“你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戒指还是什么?”顾屿江看得出来她心急如焚,程悠性子急归急,鲜少会像眼前这样像是没头苍蝇似的,乱到毫无章法。
“比戒指还重要的东西!”程悠火烧火燎地应了一句继续往里面冲进去。
然而,下一秒顾屿江忽然抬手拉住了他。
“放手!”程悠呵斥起来。
“你是不是疯了!”站在门口方向都已经嗅到逐渐刺鼻起来的煤气味,顾屿江咬牙切齿地朝她大吼了一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如其来滔天火气,或者说是他根本不想深究下去。
“我是疯了!你管不着!”程悠同样朝他大声吼道。
她怕,怕再晚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她说时使出吃奶的劲要从顾屿江手里脱身。
可是力气方面,即便她是女中翘楚,和身强力壮的顾屿江相比,并不明智。
一小会的功夫程悠就挣扎得气喘吁吁,然而顾屿江依旧没有松手。
“你给我松手!”程悠挣扎地满头大汗。
顾屿江完全不为所动,“要是出点意外,你会没命的!”
“用不着你管!你给我松手,晚了就没有了!”她突然间像是暴怒的烈狮。
他这样大的手劲居然快要按不住她。
“你是不是喜欢我?”她大概意识到自己在做无用功,转而血红着眼睛吼道。
轰然一下,他蓦地被她问住,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她已经近乎蛮力地凑过来,踮起脚尖主动去吻他,粗鲁地唇齿碰撞,是疼的,“这样还不够吗?”她红着眼睛,继续气喘吁吁问道,面目狰狞。
她话音未落,随着砰得数声巨响传来,里面已经窜出一片火光,不知道外面的哪个路人点了明火抽烟,厨房间方向已经接连爆炸起来。
他还没从她唇齿碰撞的激荡中抽身出来,已经下意识地直接按着她往外面扑去。
那也仅仅是他的本能而已。
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