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当时感触不深,现在却觉得十分感慨。
这么大的府邸,文安公主一个人孤零零的,能说话的恐怕只有齐尚宫一个。这样冷清孤寂的长夜,多么可怖,她一个人怎么挨下来?驸马还在的时候,这府里处处都洒下了他们的欢声笑语,可是他现在已经离世,文安公主再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致,却已经物事人非,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这些昔日的欢乐回忆呢?
花厅里文安公主正逼问妹妹:“你跟我说实话,别拿那些虚的来糊弄我。”
乐安公主揪着手帕:“我都说了。姓毛的反正是不在了,当年我身子不争气,倒象是我怕了他躲出去似的,还不兴我回京来了?”
“你要真是想回来,怎么跟逃难似的,东西都不收拾就回来?你的那宅子几年没住人,也不遣人收拾,怎么能住?你老实说,是谁欺负你了,还是你闯了什么祸?”
按文安公主想,别人欺负她不大可能,多半是她闯了祸。
可是她又能闯什么祸呢?她又不是个男人,想闯什么大祸也不可能啊。
乐安公主哼哼唧唧的说:“就是遇上点麻烦……”
文安公主毫不含糊:“什么麻烦?”
“我吧……平时无聊,也出门拜个佛,游个湖什么的,当地有文人士子雅集,有时候我也凑个热闹,可我也不是抛头露面什么人都见的。就去年八月里吧,认识了一个姓梁的书生,诗做的好,人也很风趣,不是那种酸不溜丢的。我请他来喝过茶,他也回请我去游过湖……”
文安公主深吸了口气,把想说的话憋回去,继续听他说。
去年夏天里毛驸马没了,虽然这人不是个东西吧,可是丈夫重病死了乐安公主都不管不问,还同年轻书生去游湖,这话要传出去,旁人不会说姓毛的不是东西,毕竟他已经死了,人死为大嘛,但乐安她可落不下什么好名声了。
“我没什么旁的意思。”乐安对自己姐姐说话还是比较坦白的:“我没想再嫁一回,万一再嫁个不是东西的,我太划不来。就这么着来往我觉得挺好,我就是想解解寂寞。可是没想到这人心挺大,突然有天跟我说心里喜欢我,想要和我成亲。他一个人住在城里,他乡下有老婆孩子的。也不知道他回去和老婆怎么说的,他老婆带着孩子跑到我府门前来闹,又哭又嚷又跪的……”
文安公主已经明白了:“所以你丢不起这人,就跑了?”
可乐安公主还没说完呢:“……我总不能去和一个乡下村妇理论吧?更何况我也没想抢他丈夫,可是她在我门前闹了两天我不搭理她,她倒越发起劲了,失心疯一般,还要撞我的大门……”
“后来呢?”
“她没事儿,她小儿子不知道是不是被看热门的人撞了,摔破了脑袋,当场就死了,那女人倒是不闹了,抱着孩子跳了河。”
“她也死了?”文安公主倒吸了口凉气。
“没有,有人跟着她呢,一见不好就赶紧下去人把她给捞上来了。可是……这都叫什么事儿啊,跟我有什么关系,脏水一盆一盆的往我头上泼……”
“你闭嘴。”文安公主揉了揉额角,感觉太阳穴的青筋突突直跳:“那个姓梁的呢?他老婆闹,他孩子死,他都没出面?”
“没有。”乐安公主咬着牙说:“他一直没露面,学馆也告假不去了,谁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和这么一个人来往!”文安公主简直想抽她一顿:“还赶在那么个当口!死了你倒跑回京来了,你以为你跑得快?我告诉你,当地州府的折子只怕这会儿已经放在皇上的案头上了!”
“我又没有杀人……”乐安公主这话说的没多少底气。以她们的身分来说,确实也不用怕一两桩人命,别说人不是她杀的,就算是她杀的,难道还有人敢让她赔命不成?
“别人不会这样说的,别人只会说你在驸马重病之中与人偷情私会,强夺人夫,逼死人子……”文安公主都想得到那些折子上会如何写,也想象得到坊间悠悠众口会如何议论咒骂。
这件事情麻烦大了,文安公主很清楚,而且可能火会从乐安身上蔓延到其他公主、甚至其他宗室贵胄的身上。她虽然不是做官的人,可是她已经经历过许多风浪坎坷,这一点她还是能估量到的。
“不成……这事儿得赶紧找人商议。”(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