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些都让她牵肠挂肚。
她没睡着。李思谌当然也没睡着。
“睡不着吗?”
“嗯……真想天马上就亮起来。”
李思谌脸一黑——不过这会儿是夜里,阿青也看不见他的神情变化。
妻子对于回娘家这样渴盼,真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当然了,他能体会得到阿青的心情。也完全能理解她对亲人,对娘家的牵挂。可是……可是他这么着紧她,连一刻看不见她都觉得不自在,她对他难道不是同样的感觉吗?
……这种莫名其妙的、和妻子的娘家亲人吃醋的感觉,对李思谌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可是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中,还有另一种情绪渐渐萌生出来。而且越来越浓烈。渐渐占据了上风。
他觉得很心疼她。
突然间来到这样陌生的地方,完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和事。
而且,这里的大多数人,对她都是抱着恶意的。
这种敌意虽然看不到伤痕,却是实实在在的有着影响,让她很紧张。
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又有那么多人敌视着她,她能放松得下来才怪呢。
即使是自己。也无法取代过去陪伴她多年的亲人,也无法让她在这里尽快的习惯起来。
这都需要时间。
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不会尽是愉快的,肯定会有很多磕磕绊绊,甚至……她有可能会受到伤害。
李思谌的手臂揽住怀里的新婚妻子。
他不会让人伤害到她。
他会伸出自己的双手,尽他所能的爱她、保护她。
是因为他,她才嫁到了这样复杂的一个家庭里。过去的十几年她过的多么轻松快乐。如果他没有去请旨赐婚,吴家可能会给她选一门简单得多的亲事。
就比如,那个姓秦的举子。
他对阿青的心思,李思谌一清二楚。内卫司对京城的控制力之严。是旁人绝对无法想象的。通过孙家、孙夫人、还有孙哲,那个秦晖认识了阿青。
他一开始对这门可能安排给他的亲事还不屑一顾,可是却在偶然遇到阿青之后马上一改前态,开始积极的谋取这桩亲事了。
可惜他是枉费心机。
阿青对他没有那种心思。
她在这上头,比一般的姑娘似乎要迟钝一些——
明明她在别的事情上,都十分敏锐且周密的。
去年上元节的时候,他用了手段,差不多是逼着她表态,逼着她明白和承认。
用手段,不是他的本意。他可以等……他原来也打算等。
但是时不予我。她年纪尚小,可他已经等不得了。安郡王和郡王妃已经要替他安排作主了,他可以推托也可以反抗……但终究他还是要娶妻的。
他承认,自己私心很重,借着这个机会,他把自己一心想要的姑娘,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她只能是他的。
他不会把她让给任何人。
而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当她无奈的向他承认这一点的时候,李思谌那一刻真觉得……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心花怒放!
狂喜象决堤的洪水一样向四周漫开,整个人都象浸在了欢乐的酒浆中,昏昏欲醉,飘飘若仙。
他那时候强行按捺住了想要大声喊叫,大声欢呼的冲动。
为了把这股喜气强咽下去,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自制力都在那一刻堆积到了最高点。
他曾经忍气吞声,自己一个人默默忍耐伤痛。而那一天,他才明白,有时候快乐也需要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品尝。
可是这两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两天新婚的日子,对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快乐甜蜜。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哪怕并没有鱼水之欢,他也觉得心里特别的充实。
就象他们坐在一起喝茶的时候,那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可是感觉上,也用不着说出来。
因为那一刻,他们彼此的心意和感觉都是相通的。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然,妙不可言。
这一刻他心里对岳父岳母说不出的感激。
要是当初他们没有冒着偌大风险把她从京城带走,也许……不是也许,她一定不可能活下来。
在那种年月里,带着个孩子逃难多么不容易。在穷乡僻壤从无到有的建起一个家又有多么不容易。
他都明白。
李思谌亲眼见过七家镇靠山脚的那座房子,吴家人生活的多么和睦,他也知道。
在修缮菊苑的时候,他就一心在想着……他要给阿青一个什么样的家。
也许这里不是最好的。
但他希望阿青在这里住得惯,会喜欢这这儿。
会把这里当成她的家,安心的在这里生活下去。
现在看到妻子这么惦记着回娘家……
李思谌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是滋味的。
不过不要紧,现在时日还短。等日子长了……她最亲近的人,就会变成自己了,其他人都得靠后。
这时候的李思谌显然没有想到,他所谋求的这个独一无二的地位,实在是个难以企及的目标。
现在他的目标是超越岳父岳母等一众娘家人,这个目标没准儿多努力几年是可以实现的。但是后来时过境迁,他的对手也就随之改变了。而且这些新增的对手更强大,更霸道,有时候甚至是不可理喻。
可是他却心甘情愿的接纳这些麻烦,并且甘之如饴。
第二天一早起来,阿青梳洗打扮。她需要的工时和工序都不是李思谌可比。看着他很快就拾掇整齐,清清爽爽的走过来,阿青心里甚至有些嫉妒。
男人就这么省事。
而女人要花的时间,是他们的一倍都不止。
李思谌坐在一旁,饶有兴致看她梳妆,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可是被他这么看着,阿青却不自在了:“你去西侧间坐一会儿吧,瞧这屋里乱的。”(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