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生意比张伯还红火啊?”
“象青姐说过的呗,物以稀为贵。再说郎中生意好有什么可高兴的。”
京城里的女医忒少,宫里头听说倒是有尚宫们也精擅医道的,但是民间极少。所以大妞尽管论起专业水平来差得多,可是她的性别却成了一大优势。
小山咂巴咂巴嘴,有些生硬的转了话题:“我还给你捎了东西呢。想给你送去的时候。桃花说你睡了。等会儿回屋的时候,你到我那院站站,我把东西给你。”
“也给我捎了?谢谢你还惦记我呢。”大妞问:“家里其他人都有吗?”
“都有,我给姐也带了,是一块佛前受过香火供奉的石头。”
听他说起姐,大妞愣了一下。
“嗯?”小山有点纳闷,被她这么盯着看,有点不自在:“什么事儿?”
小山还不知道,青姐不是亲姐姐。
以前这个家里。就她和小山不知道。
现在她也知道了……不知道的人就只剩下了小山一个了。
这种感觉也够奇怪的。
虽然说大妞觉得青姐是不是吴家亲生,他们都是一家人,亲的。可是这种大家都明白就一个人被瞒得彻头彻尾的时候,总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他。
可大妞又觉得,如果就这么告诉他,好象更对不住他。
哎呀,还不如那天啥也没听到呢。
这事儿可让她纠结了好多天。
要知道以前她就学得,再没有比吴婶和阿青姐更好的娘俩了,从小到大她都羡慕的要死,恨不得自己也是从吴婶肚里生出来的就好了。
可是突然间知道青姐也不是吴婶亲生。这让她觉得,怎么……怎么心里就这么怪呢……
原来好不好的,不在于是不是亲生。
过去这么多年,吴婶待自己和阿青姐也不差多少,她一直在心里偷偷别扭,现在想来真可笑。
“那走吧。”大妞站起来:“你给我带了什么?”
“吃的。”小山赶紧端着两个空盘子一个空茶壶跟上。
“对了,你这也不用学艺了,将来打算干点儿什么?”
“还没想好呢。”小山琢磨着,可能他爹会给他安排个差事,职位肯定不高。
“要这几天没事儿,明儿跟我去铺子里一趟?明天要进药,活肯定多,杨威和振武怕是忙不过来。”
“我又不懂看病。”
大妞白他一眼——不过现在天挺黑,也就小山才能看见在黑夜中丢出来的白眼了。
“谁让你看病去了?都说了要进药,这搬抬扛运清点入库的活儿你总有一样能干的。”
小山想了想:“就是让我去出苦力呗?行,这我会。”
这话他说的还挺自信啊?
小山大妞带了两包桂花酥糖,一大包里有八小包,都是用油纸分包着。
“这个是吃的?”
“用热水冲着喝的。”
闻着倒是甜甜的。
小山献宝一样说:“我给你冲一碗尝尝?”
“冲两碗,一块儿。”
小山虽然不爱甜的,不过这会儿也按她说的,把酥糖分倒在两个茶碗里,再拎了茶壶往里冲水。
“看着象炒面嘛?”大妞看出点门道来了。
“我也觉得象。”
炒面以前吴叔进山的时候就常带着,里面也会加糖一起炒熟,喝的时候拿水一冲,又暖又甜,又能解渴又能充饥。但人家这个做的更精细,里头还加了香油啊桂花啊饴糖啊好些东西,冲出来稠乎乎的,甜蜜蜜的,喝起来口感确实不错。
虽然说穿了这个就相当于加糖的精制炒面,不过千里送鹅毛……特意从别处捎来的土产,大妞还是挺领情的。
“哦,对了。还有个东西,也是给你的。”
酥糖喝完,大妞要出门的时候,小山突然想起来,回头翻了翻,又拿出个小布包:“给。”
“这又什么啊?”
“就是路上顺手买的。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不早了。明儿你去药铺的时候想着过来叫我一声啊。”
大妞接来布包掂一掂,轻飘飘的,捏一捏,好象是细棍儿。
她抱着酥糖回了屋,桃花还在一边做针线一边等她。
“姑娘回来了。”桃花把酥糖接过去:“这什么?”
“哦,小山给我捎的点心。放西屋吧……对了,先掏出两包来,明儿带去铺子喝喝。”
“好。”
桃花捧着酥糖去了西屋,大妞坐在炕沿边,把手里的布包打开来看。
里头居然是枝钗子。
是银钗,钗头是只小蝴蝶,挺小的,也就拇指头那么大。
嘿,小山居然会想起送她钗子。这样的钗子哪儿没有卖的啊,还说是从远地儿特意带的,保不齐就是回了京之后在哪个小店里随手买的。
大妞下地走到妆台前坐下,着钗子在头上比划比划——还别说,虽然看着塞酸,可是这么插着还挺合适的。要是换个大点儿的,她要平时戴就不合适了。她有好些首饰呢,可是平时一样也不爱戴,连耳坠子都嫌麻烦,要不是吴婶儿盯的紧她才不戴呢。
看着大妞这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桃花去打热水的时候也放心多了。今天她看着姑娘的样儿,心里也揪得慌,又不敢乱长方脸,就怕自己说不到症结上反而越劝越严重。
看姑娘现在,象是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在院门口一碰面,小山就瞧见大妞把那根钗子给插头上了。
还别说,看着挺顺眼的。
小山回来的路上就想着大妞戴这个一准儿合适,这么看起来他想果然没错。
不,比他想象的还合适。
“你瞅什么啊?”大妞也有点儿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钗子:“是不是挺怪的?我就戴不惯这个。”
“不怪,不怪,你戴着挺好的。”
总觉得有点怪……
大妞不客气的把手里的布包递给他:“帮我拿着,咱这就走吧。”(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