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缨也早就传信给绮里晔,让分布在整片大陆上的“雀网”留意小皇子的踪迹。“雀网”是大陆上最强大的情报力量之一,只要小皇子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总有被“雀网”查到的机会。
……
五月初,水濯缨终于动身回了东仪。到崇安时,正好是榴月宴举办的前一天。
绮里晔的盛大仪仗等在崇安城门口接她,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拉到奢侈华丽得像是移动珠宝库一样的御辇上面,一把搂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心肝小宝贝儿,想我了没有?”
水濯缨嘴角一抽,不敢去看街道远处围观的百姓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一手撑住绮里晔的脑袋:“……别在这里!”
绮里晔充耳不闻,抓住她的双手手腕扣在背后,更加放肆地含住她的嘴唇,舌尖直接探进了她的口中,攻城掠地。
这人喜欢在光天化日下秀恩爱毁三观的癖好一发作起来,水濯缨一向拿他没有办法,挣扎反抗的唯一结果,也只会是他更加没节操没下限的举动。只能跟只鸵鸟一样,拼命把自己往他的怀里缩,以求周围众人尽可能地看不到她。
绮里晔十分满意她这个反应,这一吻从崇安城门口一直持续到皇宫中,吻得越来越深,缠绵纠葛难解难分,直吻到水濯缨快要缺氧窒息了,绮里晔这才放开她。
“我们又没分开多长时间,至于么?”
水濯缨喘息着半天才缓过气来。这时候他们已经进了紫宸宫,绮里晔一进宫就抱着她去浴室,冠冕堂皇地要帮她洗掉一路上的风尘仆仆。
“当然至于。”
绮里晔扒了她的衣服,把她放到汉白玉浴池的池水中,自己也宽了衣下来。
“没听说过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么?……不过当然了,对于心肝宝贝儿来说,应该是一见不日,如隔三秋,所以我才会这么急。”
水濯缨脑子卡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句话之间的区别:“……”
再这样下去,她的词典里面已经没有几个正常的成语了。
绮里晔手臂一捞,把水濯缨捞进他的怀中,一手随即便暧昧地游走上了她的身体。水濯缨赶紧抓住他的手。
“等会儿,先别乱动……我有正事想先跟你谈。”
他们虽然也就半个月没见,但对绮里晔来说已经像是吃了十年的素,这要是被他一折腾起来,不到后半夜绝对没个完。三国榴月宴明天就要举办,明早还要早起,到时候她肯定累得根本没精力谈这件事情。
绮里晔的手覆在他最喜欢的位置上,身上的温度已经一片炽热灼烫,但毕竟还是停了下来,抱着水濯缨,在汉白玉浴池的边缘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靠着。
“有话赶紧说。对我来说,一解三秋相思之苦才是正事。”
水濯缨眉头隐隐跳动,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绮里晔,我一直想问你,你不想要孩子,但是我们又不采用任何避子的办法,这样我迟早可能会怀孕,到时候你会怎么对待这孩子?”
绮里晔微微一挑眉。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这事难道还不够重要?”水濯缨转过身来直视着他,“我需要知道你的一个明确态度,要是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要孩子,那我就想办法避孕,而不会生一个不受父亲欢迎的孩子下来。孩子不是一件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东西,不想要的话干脆不要有,有了就必须对孩子负起父母的责任。如果我将来有孩子,我不会让孩子置身于一个有父亲却没有父爱的残缺家庭中。”
绮里晔直视着水濯缨的眼睛,语气平静。
“那你自己想不想要孩子?”
“我……”
水濯缨顿住。她现在才刚满十七岁,虽然在古代很可能都已经是两三岁孩子的母亲,但从现代的观念来看,这个未成年的年龄对于生孩子来说还是太小了些。而且她目前对孩子本身并没有多大的期待感,属于那种有就有,没有也不会刻意想要的态度。
但是现在觉得可有可无,并不意味着将来也会一直如此。孩子对于一对夫妻来说,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作用。
她和绮里晔现在都还年轻,烈火干柴,可能觉得孩子是碍事的第三者,除了添麻烦以外似乎没什么用。但是等到五年后,十年后,也许就不是现在的这种想法。
一对男女的爱情无论开始时多炽热多浓烈,最终都会在漫长时光的沉淀发酵中,化作一种比爱情更深厚更悠长,更接近于镌刻进骨子里的亲情的感情。而这种亲情,往往就需要靠孩子,靠两人之间骨肉血脉的联系者来维持。
“我现在暂时没有特别想要,但是以后也许会想。”
水濯缨最终还是实话实说。她必须把绮里晔的想法考虑进去,一个还没见到影子的孩子和绮里晔相比,自然是绮里晔更加重要。
“那还避什么孕。”绮里晔毫不迟疑地接话,“晏染说过,你的身体本来底子就有问题,再喝避子汤的话肯定要一辈子不孕。其他的方法我也嫌麻烦,还不如干干脆脆地做来得痛快。”
水濯缨微微一蹙眉:“那有了孩子呢?”
“有了就有了,生下来好好养着,我保证不会虐待那小兔崽子便是。”
绮里晔没什么好气。真有了一个小兔崽子,要是识相一点不跟他抢他的心肝宝贝儿,他这个当父亲的就勉强对孩子好点;要是不识相的话……他有一百种手段收拾得这兔崽子服服帖帖,但又能让心肝宝贝儿不觉得他是在虐待孩子。
水濯缨:“……”
她听这语气,怎么感觉这么不相信他的话呢?
他们的孩子是小兔崽子,那他们两个是什么?
绮里晔觉得这件事情谈到这里,就已经算是解决了,伸手将水濯缨揽过来,把她纤细的腰身贴到自己的身上。低头咬住她的嘴唇,弯腰往下一压,把她整个人朝后压进了浴池的池水中,水濯缨还想说出口的话,顿时被一串咕噜噜从水中冒出来的气泡取代。
“心肝小宝贝儿,明天就是榴月宴,我们只有一夜的时间,春宵苦短,应该及时行乐才是……”
……
第二天,一年一度的三国榴月宴在东仪皇都崇安城里的皇宫中举办,地点照例在接待外来使臣贵客的永和宫。
从北晋和乌坦来的皇族权贵们早就已经抵达崇安。北晋来的为首人物是北晋太子聿凛,乌坦这是第一次参加榴月宴,为表重视,来的是乌坦可汗萨尔勒本人。
夜幕降临,永和宫中灯火辉煌,宽敞的大厅中,长长的坐席在两侧分摆下去。跟以前一样,上首是东仪帝后的座位,两侧客座上则是外国宾客,再往下就是东仪的文武百官。
只有一点有所区别。东仪的主位上只有帝后二人,后面本该坐着东仪后宫四妃的地方空空荡荡,一个妃嫔都没有。
东仪皇后本人也没有座位,座位在东仪皇帝的怀里。最上首奢侈华丽的黑曜石御座十分宽大,坐下三个人都绰绰有余,东仪皇帝就这么光明正大理所应当地把皇后揽在怀中,一同坐在御座上。
三年前的三国榴月宴上,还是皇后的绮里晔就敢当众揽着身份是贵妃的水濯缨,又是亲吻又是逗弄又是喂食,现在这样子已经算是小意思。
东仪的文武百官和北晋的王公贵族们,节操早在三年前就被绮里晔粉碎得差不多了,现在都表示十分淡定,该干什么干什么。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有乌坦那边来的人,还没有被绮里晔的毁三观大法洗礼过,而且性情又相对豪爽直接,不会掩饰,一个个都少见多怪地睁大眼睛瞪着绮里晔和水濯缨。
水濯缨昨晚被绮里晔折腾到半夜才睡,早上又起得早,现在困得恨不得呵欠连天,只是顾及场合不得不维持形象。
她跟绮里晔在一起时间长了,久经大风大浪,也早就练出了坚不可摧的脸皮,下面乌坦人齐刷刷地盯着她看,她已经完全可以当做视而不见。
但是目光一扫过去,却突然发现乌坦可汗萨尔勒旁边坐的那个女子,身份应该是可汗正妻可敦的,看着有几分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