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峰峦深谷数不胜数,要找一座古墓具体在什么地方,简直跟大海捞针差不多。更何况就算知道了在哪里,没有方法指引,可能也无法进入蚩罗墓。
地图上剩下的内容应该就是这些细节,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的确可以说没什么用。
“现在瀚州城的这些江湖人,都是听说了蚩罗墓在燕岭东部,来这边碰运气的。”柳长亭说,“现在消息只在东仪的江湖上传开,很快估计也会传到朝堂上和其他国家,朝燕岭附近汇聚过来的势力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
水濯缨笑笑。虽然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但总会有人抱着一夜暴富或者一统天下的希望,觉得没准自己就是那个运气最好的人。
然而这个世界的江山万里,谁主沉浮,哪里是找到一座古墓那么简单。象征着至高无上的尊贵的巨型钻石,最终都是进献给国家的君王,镶嵌在王冠和权杖之上,从来没听说过找到钻石的那个矿工能飞黄腾达的。无论是巨额财富还是不死军队,最终只会属于最有手段和权势的人,而未必是发现它的人。
“五湖山庄也要去找蚩罗墓么?”水濯缨问道。
柳长亭摇头:“我不太相信蚩罗墓的传说,但是不能无动于衷,去看看总还是要的。江湖上谁找到了蚩罗墓都无所谓,成不了多大的气候,我担心的只是蚩罗墓落进西陵的手中。”
这倒是跟水濯缨想的一样。东仪朝廷也不能对这件事情不闻不问。他们就算不直接参与蚩罗墓的寻找,也必须加以关注,万一这座蚩罗墓真的被人找到,里面的东西落到麻烦的人手上,必定会在大陆上掀起一场巨大的波澜动荡,血雨腥风。
最值得忌惮的就是即墨缺。那个人现在就已经够难对付,绝不能再让他增加这么大的助力,否则对他们来说都是灾难。
“先不说这些。”柳长亭笑着站起身来,青色的衣襟飘拂而起,带过来一股令人醺然欲醉的酒香,“酒垆里埋的十九年状元红应该是刚刚开封了,这酒香闻着不错,我们到外面品酒去。”
柳长亭选据点也选得颇有特色。这一家酒垆在瀚州似乎名气不小,卖的酒品级上乘,种类也很多,每日里顾客都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后面的院子里始终弥漫着五花八门混杂在一起的各种酒香,糅合成一种丰富而又浓酽的香气,闻着仿佛便有隐隐的醉意。
对于水濯缨这种上辈子和这辈子都不怎么喝酒的酒盲来说,只能单独分辨出几种最有特征的酒香,这样混在一起她就什么都闻不出来,更不用说还能知道里面多了一种十九年状元红的香气。也不知道柳长亭的鼻子是怎么长的。
“你现在不是余毒未清,还不能喝酒吗?”
柳长亭示意她低声:“酒垆里这坛酒我已经盯了很久了,但酒垆主人老张死活说时间未到,不肯开封,今天他五十大寿才拿了出来。机会难得,我只尝一点点不会有事的,千万别告诉纪大夫。”
水濯缨笑道:“可以,但是要帮我也顺一点来,我也要尝尝。”
她前世里是不宜饮酒的体质,在娱乐圈里应酬虽多,但是极少喝酒。穿越过来之后身体不好,以前几乎滴酒不沾,现在身体差不多恢复了,还是没怎么喝过酒。
现在倒是有了尝一尝的兴趣。大约是跟柳长亭相处时更加放松闲适,对于这些闲情逸致的事情,即便以前没有想过,现在也会有那个兴致去试试。
“自然有你的份。”柳长亭说着出去叫下人,“现在这个季节,瀚州城附近产的白锦鱼正是最肥美的时候,我让人送几条来,清蒸白锦鱼下酒最好。”
等柳长亭出去之后,水濯缨望着夏日里清澈湛蓝高远无尽的天空,悠悠叹了口气。
这么舒服的日子,她也不知道还能过几天,现在能多享受一刻就多享受一刻。
……
湘山行宫,深夜。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爆响,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响了整个行宫的人。寝宫房间的半面墙壁连同大门,尽数四分五裂地倒在地上,连带着上面的横梁和一边屋檐都倒塌了下来。
行宫里的宫人们被吓得不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赶过来一看,顿时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匍匐在那里不敢抬头。
屋檐下挂着的宫灯全部摔落在地上,倒塌的房屋废墟中,到处燃烧着一簇簇妖艳的赤红余火。滚滚弥漫的尘烟和火光里,缓慢地走出一个犹如灭世妖魔般的身影。
一身翻滚的浓重煞气比夜色还要黑暗几分,天幕上的星月光芒仿佛都被尽数遮蔽,狱界和魔界的大门在空中混乱而诡异地洞开。一双赤脚踏着满地燃烧的废墟走出来,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之上,脚边有无数的魔鬼在狞笑着疯狂舞蹈。
“玄翼!给孤滚过来!”
一声怒吼响起。玄翼本来在寝宫附近的屋顶上,看见这边的动静正要过来,一听到这声可怕的怒吼,被吓得全身一软,差点从屋顶上滚下去。
连忙到绮里晔的面前跪下:“主子,有什么吩咐?”
“……有什么吩咐?”
绮里晔咬牙切齿,发出一阵犹如恐怖片中恶鬼般的尖利冷笑,声音无比惊悚无比诡异。所有人全身的寒毛都被他笑得一下子竖了起来,行宫周围的黑暗山林中,无数鸟群扑簌簌地惊飞到空中。
“皇后已经逃走了一天一夜,你知不知道?连这么大的活人不见了你都发现不了,孤要你这个暗卫有什么用!趁早滚去十八狱里给狱卒练手算了!”
被骂得一脸懵逼的玄翼:“……”
什么情况?皇后娘娘又逃走了?
主子和皇后娘娘一折腾起来,过个两三天才露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次两人一天一夜没从房间里面出来,他很自然地就以为两人又渐入佳境,打算开展长期性战役,一点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再说,这两人在做不可描述事情的时候,他总不能在外面听墙脚实时监视两人的情况发展,总得稍微避开一点,躲到一个看不见也听不见他们的地方吧?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他怎么可能知道皇后娘娘逃走了?最顶尖杀手的第六感也没强到这种程度啊!
而且最让他不解的是,主子也在房间里面一直没出来过,皇后娘娘都逃走一天一夜了,主子怎么会到现在才知道?
玄翼忍不住偷偷抬起目光看了一眼绮里晔。绮里晔身上只裹了一件宽大的玄色冰丝外袍,里面似乎什么也没穿,被夜风一吹,显露出修长的身材轮廓。赤着双脚就这么走出来,脚踝上似乎带着一圈隐约的痕迹……
等等,那好像是绳索捆绑过的痕迹!双手手腕上面也有一圈!
玄翼顿时整个人都惊悚了。
有人绑了主子?主子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被绑住的一天?
他脑子里一下子浮现出主子被人用绳索五花大绑在床上的景象,然后瞬间觉得整个世界有崩坏的前兆,赶紧用力甩甩脑袋,把这幅比什么都要诡异可怕的画面甩出去。
主子和皇后娘娘昨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辰进的房间,皇后娘娘失踪了一天一夜,这说明皇后娘娘并不是又因为不堪忍受主子的家暴而离家出走的。倒是主子,到了现在才从房间里出来,还一副被人捆绑过的样子……
玄翼顿时冒出一个让他更加惊悚的猜想,虽然极度不可思议,但放在这时候太过合情合理,以致于他根本没有过脑子,一下子就从口中滑脱了出来。
“主子,皇后娘娘对您家暴了?”
绮里晔:“……”
天地间陷入一片恐怖的死寂,三秒钟之后,爆发出一声几乎能把天幕都给掀翻的狂怒暴喝。无论在何种盛怒之下都保持着优雅外表,谈笑之间令天下堆尸成山血流成海的天下第一美人,破天荒第一次爆了粗口,连画风都崩了。
“家暴个屁!……等老子把她抓回来,非让她哭着求老子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