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濯缨一点都不关心,本来也可以任由西莲娜女皇和即墨缺去撕,她只有在一旁看好戏就行。
但是这里有她可以插手的地方,如果运气好的话,甚至可能渔翁得利。
送来信件的蓝翼接了水濯缨的吩咐之后离开,绮里晔打开了那坛梅花酿。
一股令人醺然欲醉的酒香从坛子里面瞬间冲出。这传说中从梅花上扫雪酿成的精品梅花酿,果然名不虚传,酒香之中带着凛冽而又幽远的梅香。犹如千树万树盛放的梅花,玉骨冰姿,暗香清气,全都被收进了这一个小小的酒坛之中,在开启的那一刹那,这才漫山遍野地在周围铺展开去。
梅花酿从酒坛里面倒出来,也是清冽如水,微微带着一点点青嫩的绿色,犹如绿萼梅的颜色一般,极为赏心悦目。
盛酒的本来是官窑瓷杯,水濯缨一看梅花酿的颜色,便让宫人去换白玉盏来:“玉杯增酒之色,这梅花酿酒香已经十分芳冽,颜色又微青可爱,应该用晶莹透明的羊脂白玉盏,才能映衬得出这酒的颜色来。”
说完半天没等到绮里晔的回应,一抬头,绮里晔微眯着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尾的绯红色显得尤其艳丽妖异。
“心肝宝贝儿,我记得你以前一直说你不擅酒,这会儿说起什么酒宜用什么酒具,倒是头头是道,什么时候学来的?”
水濯缨心里咯噔一下,干笑一声,刚要随便扯个谎敷衍过去,绮里晔仍然似笑非笑,却是带着点凉飕飕的意味打断了她。
“心肝宝贝儿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上次对我撒谎的后果,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忘记吧?”
水濯缨瞬间头皮一麻,脑海中一下子想起上次跟他面对面共乘一骑,披着一件大斗篷,众目睽睽之下在瀚州城大街上走过去的场景……整个人毛骨悚然地打了一个激灵。那一次简直是刻骨铭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但是如果跟绮里晔坦白承认她是在瀚州城那几天向柳长亭学的……估计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
西陵,盛京皇宫,皇后居住的延清宫。
延清宫是言皇后被立为皇后之后,为了言皇后新辟出来的一座宫殿。之前西陵皇后的居所一直都是端华宫,但现在端华宫已经被封闭了,虽然空置着,却又没有完全荒废,定期会有宫人进去照管,宫里的一切焕然如新,只是偏偏无人居住。
即墨缺站在书桌前,正在作画,画面上是一个妙龄少女,在一片寥寥几笔水墨随意洒染而成的竹林之中,含笑而立。那少女穿着一身西陵的宫装,是皇后的规制,容貌极美,眉眼之间全是灵气和秀气,仿佛集天地万物钟灵毓秀于一身。
画作本身的水平很高,少女的神态被描绘得极为生动鲜活,一双眼眸之中全是满含情意的甜蜜笑意,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画卷里面走出来,鸟儿一般飞扑进人的怀中,缠绵依偎。
在即墨缺身边研墨的,是西陵现在的皇后,言皇后。她身上穿的宫装,规制和画上那少女一模一样,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画上少女容貌比她秀美得多,身形跟她也不像,根本就不是她。
言皇后默默地低着头研墨,低调得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端庄清秀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低眉顺眼,目光都没有往即墨缺那边看一下。
仿佛她名义上的夫君画的是另一个女人处在她位置上穿着她衣服的画像,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关系,她也根本不会去过问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