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会住在那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小院子里面?”
“但是我前段时间听说,莫家大小姐好像远嫁到北方去了。”
“那肯定就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你想太子不让人知道他纳了这么个侧妃,但莫大小姐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凭空消失了吧,总得给她安排一个去处啊。”
“那说来奇怪,这太子为什么纳个侧妃都不敢让人知道?那可是丞相千金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那位太子妃有一段时间可是彪悍得很,兴许太子殿下是个惧内的,怕的就是太子妃?”
“胡说,你也不看看太子殿下那气场,像是个惧内的么?”
“这可不一定,你看白石街上的那个陆老爷,在外头摆谱摆得跟什么似的,回了家对着他家里的母老虎,还不是比羊羔都老实……”
那两人在那里议论得正欢,转头看到旁边一个少年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看,眼睛睁得极大,一张俊秀的面容上苍白得毫无血色。
两人被吓了一大跳,像是刚刚想起来这些事情不能随便在公众场合议论,连忙赔笑道:“这位兄台,我们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做不得真,兄台随便听听就好。”
一边说一边急急忙忙地起身,结账离开了,还能听到其中一人的埋怨传来:“在外头说这个干嘛,太子的事情哪是我们能妄议的,小心等会儿被人告了,吃牢房去……”
楚漓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白得厉害,整个人犹如一樽白色脆瓷的雕塑一般,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千片万片。
跟着她进来的两个护卫自然也听到了那两个人的议论,本来第一时间就想上前阻止,但楚漓已经听清了他们在说什么,一个眼神扫过来,两个护卫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停下。
绝大多数时候,楚漓都是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可怕的眼神。跟在楚漓身边久了,两个护卫也了解她的脾气,烈得厉害,既然都已经被她听到了端倪,这时候要是执意上去打断的话,只显得他们更加做贼心虚。
楚漓在那里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两个护卫看着她的样子只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她被刺激出了什么问题来。又不敢上去叫她,正要派人去通知聿凛过来,楚漓终于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她的脚底下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虚浮地朝茶楼外面缓缓走去,目光似乎有些飘忽,脚步都有些不稳。
两个护卫连忙跟上去,楚漓就这么像一缕刚刚从身体里被抽离出来的鬼魂一样,一路半飘着回到了太子府。
聿凛这时候正从皇宫中回来,一见楚漓以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样子走进太子府大门,心脏霎时间像是踩空了台阶般猛然往下一沉。
正要发问,目光落到楚漓后面的那两个护卫脸上,一见那两人的神情,他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漓还是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地飘到他的面前,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怒骂质问,只是定定地望着他,一双大眼睛幽黑得像是两个无底鬼洞一般。
“给我个解释。”
她的声音平静得诡异,死水般没有一点波澜,跟她平日里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说的是给她一个解释,而不是向聿凛求证外面这些流言是真是假,因为她直觉里知道,这流言是真的。
莫秀容三天进宫一次给齐妃针灸,她当然是知道的,也奇怪过莫家小姐丞相千金难道就这么一直给齐妃看病,不用嫁人。
聿凛私底下给她解释,莫秀容坏了名节,现在已经不好在邺都出嫁,定了一门远方的亲事,正在待嫁中。只是因为齐妃的病需要她的医术,所以暂时先留在邺都,等齐妃的病好了之后再出嫁。
古代女子坏了名节是奇耻大辱,莫秀容每次进宫的时候都显得十分抑郁沉默,楚漓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佳,对她还抱有几分同情。莫秀容一副不想跟人多说话的样子,她就也从来不去主动找莫秀容攀谈。
而她每次进宫看望齐妃的时候,只要正好碰上莫秀容来给齐妃针灸,聿凛一定会在场看着她们两人。整整大半年下来,她跟莫秀容碰上了数十次,每次至少一两个时辰,但从来就没有任何和莫秀容单独相处的机会。
以前她还没有注意到,现在才觉出不对来。她跟莫秀容都是女子,又不会发展出什么猫腻,聿凛为什么要这么寸步不离地盯着她们两人?
是不是就为了不让她和莫秀容交流,免得戳破他这个精心制造出来,把她蒙在里面的鼓?
除此之外,从那两个护卫的反应也可以看得出来。
倘若这事情纯粹是子虚乌有,护卫应该会理直气壮地上去阻止那两人的胡编乱造,信口污蔑。太子殿下行得正坐得直,光明坦荡,并不怕她去查。
但是他们没有。在她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她只是瞪了他们一眼,他们就心虚地缩了回去。这说明什么?
说明确有其事,她既然已经听到了,肯定会去调查。这事情如果是真的,太子确实纳了莫家大小姐为侧妃,养在邺都城中一所小宅院里面,这不算是一件小事,也会留下很多证据,是经不起她调查的。真正查起来,很容易就会被她查出真相,所以那两个护卫干脆便也不去阻拦了。
她虽然心大,但并不是愚蠢。没有猜疑聿凛的时候什么也不会想,到了真正需要想的时候,不代表她就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