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的时候,这场战争不能再往下拖了,时间拖得越长风险就越大。
“去吧。”
绮里晔也清楚这一点,没有拦她。
“我也要去跟乌坦那边见一次面,让他们不用担心东仪的下一个目标就会是乌坦,集中兵力先去把罗胤灭了,免得罗胤那个蠢货女王再被即墨缺利用。”
两人商议停当,也不多耽搁,第二天就准备出发。
出发的时候是早上,水濯缨好不容易才等到墨墨和妖妖醒过来,满心愧疚地向他们道别。之前因为蚩罗墓而离开了他们两个月,现在他们才七个月,她又要离开他们,真是没有比她更不称职的母亲。
墨墨和妖妖仿佛也能明白就要和父皇母后分开一样,醒来之后就开始哇哇大哭。妖妖一个劲儿抓着水濯缨的衣服不放,小手攥得死紧死紧,水濯缨抱着她哄了她半天,又给她喂了一次奶,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安静下来。
墨墨那边就简单粗暴得多。他也是黏着绮里晔的,但比妖妖淡定一些,就是委屈巴巴地抓着绮里晔的手指,小小声地在那里哭。然后就被绮里晔一下子抽出手,凶巴巴地教训:“这么大个男人了,哭什么哭?再哭把你屁股打开花!”
水濯缨:“……”
这么大个男人?多大?七个月大?
墨墨更加委屈地把眼泪吞回去,在那里可怜巴巴地吸溜小鼻子,看得水濯缨心都疼了,抱起墨墨,强行塞到绮里晔的鼻子底下:
“你一个当爹的,好歹也抱一抱哄一哄孩子,出生到现在你数数看你抱过他们几次?”
绮里晔一脸嫌弃:“抱他们干什么?”
水濯缨满头黑线:“让他们感受一下你这个父皇的存在感,不然他们都感受不到父爱,要是有另外一个高富帅男神来对他们好一点,他们转头去喊别人爹,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绮里晔的脸色唰地一下就黑了,咬牙切齿地:“……他们敢?”
他嫌弃这俩小兔崽子,但是绝对不能容忍他们去跟别的男人亲近,他的孩子把别人当爹,那他跟他心肝宝贝儿的关系算什么?
水濯缨凉凉地挑眉:“所以你就该跟他们多亲近一点,至少得有个当爹的样子吧。小孩子跟一张白纸一样,哪懂那么多,谁对他们好他们就跟谁亲。”
只除了墨墨这个奇葩,绮里晔都把那么大的嫌弃两个字写在了脸上,他还是黏着绮里晔,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绮里晔黑着一张脸,终于不情不愿地把墨墨和妖妖都接了过来,水濯缨赶紧过去护着两只小包子,免得绮里晔一个失手把俩孩子掉地上:“小心一点,托着他们的屁屁……哎,不是让你拎他们后衣领!”
妖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父皇,到了绮里晔的怀里就又开始哇哇大哭,倒是墨墨难得一次被父皇抱,高兴得不行,咯咯地笑得极为开心。两只包子一人一边,一个哭一个笑,形成鲜明的反差,看着让人无语。
这么一折腾,出发的时间便晚了足足一个时辰,走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
水濯缨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绮里晔在旁边看得十分不爽:“我们也是分开,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不舍得我?”
水濯缨白他一眼:“你又没有两个孩子讨人喜欢,我干嘛要舍不得你一个死变态?”
绮里晔的妖艳面容上表情停滞了一瞬间,然后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美艳无比,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哦,看来是我最近陪着心肝宝贝儿的时间不够,导致心肝宝贝儿心生不满。我们出崇安城之后反正也是一个方向,要同路走上许久,就在马车上好好补偿一下心肝宝贝儿怎么样?”
水濯缨:“……”
……
西陵,蓟州城西二十里处,一处不起眼的小庄子上。
霍沉来到庄子上时,天色已晚,庄子上灯火闪烁,炊烟袅袅,偶有鸡犬之声遥遥传来,看过去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农庄。
他一身犹如裹尸布般的全素白衣,尽管俊美容貌已经和常人几乎无异,不再是犹如尸体和瓷偶般的怪异模样,但终归比一般人多了满身的阴森鬼魅之气,仍然显得十分恐怖。
这种怪人出现在一个小农庄上,本来足以引起惊动和恐慌,但农庄门口的家丁见了他,却毫无惊诧之色,平静道:“霍楼主到了,主子正在里面等您。”
霍沉冷冷扫了那家丁一眼,抬脚走进农庄。那家丁把他引到农庄里的正厅上,厅里一位温雅男子正端坐品茶,穿了一身暗紫色的素锦衣袍,容貌温润如玉,气质沉静从容,只是眉目之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幽幽的死气。
霍沉自己天天跟死亡和尸体打交道,对于这种气息再熟悉不过,那是距离死亡已经很近的人才会散发出来的气息。
眼前这个西陵皇帝,不知为何,恐怕已经命不久长了。
但他不关心这种事情,只是冷冷开口问道:“人呢?”
即墨缺微微抬手,后堂内两个人抬着被五花大绑,差不多裹成一个蛹模样的拓跋焱出来。拓跋焱的嘴被堵了起来,愤怒地吚吚呜呜着,听不清在说什么,不过想也知道不外乎是满天飞舞的草字头。
霍沉脸色微变,不自觉地朝拓跋焱走上了一小步,随即又立刻停下来。
他的动作被即墨缺看在眼里,微微笑了一笑。
“霍楼主应该也知道朕想请教的是何事,朕之前已经传信问过霍楼主一次,那时霍楼主不肯回答,不知现在意下如何了?”
霍沉把目光从拓跋焱身上收回来,暗中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开口。
“西陵皇想知道的,我其实也没什么可回答。引荒楼用赶尸术驱使的尸体,除了通灵师的能力以外,就只有彻底毁坏了尸体才能让它们停下。”
即墨缺若有所思:“那通灵师会怎么做?”
“尸体之所以能动,是因为赶尸术给它们放进了假的‘魂魄’,让它们拥有行动的能力。通灵师能够以术法让这假魂魄消失的话,尸体自然就重新变回普通的尸体。”
即墨缺望着他:“霍楼主应该不算是真正的通灵师吧?”
“不算。”霍沉说,“引荒楼有通灵师的一小部分血脉传承,才能使用赶尸术这种浅薄涉及连通阴阳的术法,但距离通灵师还差得很远。真正的通灵师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出现在世上了。”
即墨缺的目光微微一紧,语气却仍然平静。
“听霍楼主话里的意思,这世上其实还有通灵师?”
霍沉沉默。即墨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还请霍楼主告知。”
他这话说得很客气,霍沉却下意识地望了旁边的拓跋焱一眼,押着拓跋焱的那两人尽管身穿粗布衣服,但看得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加起来实力绝对在他之上。
更不用说这看似平静普通的小庄子里面,还隐藏着无数在暗处的气息。即墨缺一国之君在外,身边自然带着无数的暗卫。
他回过目光来,望向即墨缺。
“我可以告诉西陵皇,但西陵皇必须把人还给我。”
“那是自然。”即墨缺微笑,“朕要格罕大王子并无其他用处,何必与他多加为难。南疆格罕族和中原第一杀手组织引荒楼,这得罪起来麻烦也不小,西陵如今岌岌可危,朕不会给自己增加敌人。”
霍沉冷冷一笑。敢抢他的人,从现在起就已经是引荒楼的敌人,谈何增加之说。
“我只知道一脉通灵师所在的地点,是引荒楼里代代传下来的信息,但我并没有亲自去看过,也不知道通灵师是否仍然存在,或者还在不在那里。”
即墨缺道:“无妨,你说。”
“在西陵南面的南疆山中。”霍沉说,“拓桑一族的领地往西大约百里处,西陵皇派人去一找便知。”
“多谢霍楼主指点。”即墨缺站起身来,“朕会先派人去南疆山中寻找,格罕大王子便先留在朕这里做客几天,若是找到了结果,自会还给霍楼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