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日是我邀二位出来游玩,结果遇上这种晦气事情。”
“无妨。”冯妙君并不在意,“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允沉吟道:“父王离都时曾命我代政,榆平县连续三年钱粮充足,周县令政绩斐然,青典州的知州还为他上书请褒。此事不能只听乡民一面之辞。”
榆平县钱粮交得积极的原因……
察觉到冯妙君的目光落在油纸包上,赵允将它将到侧案上:“传菜,长乐要好好尝尝这里的美味,回了新夏可就吃不上了。”
这句话是提醒她马上要离开太平城,别节外生枝吗?
酥炸软壳蟹上来了,果然色香俱全,令人食指大动。冯妙君却不动箸,只看着赵允笑而不语。
客人不肯动手,赵允没奈何,也放下了象牙箸:“长乐何必去管这闲事?”
“十九王子就不想问一个真假?”彻查一个小小县令,对赵允来说是举手之劳,怎地他就要三推四阻?
周县令背后是什么来头,能让十九王子也这样忌惮?
“我可以把人和证据都交给司空,但他今天竖着进去,明儿就得横着出来了。”
她面露惊讶:“你都护不住他?”
赵允轻咳一声,答得驴头不对马嘴:“高知行大将军的军队一直囤在青典州,那是他的地盘。”
她反应很快:“青典州知州,也是高家那一边儿的?”
“是。”
她懂了。
“这里面有些复杂,是我燕国的内事,长乐就别问了。”赵允正色道,“我不帮他,是为他性命着想。”
他都这样说了,冯妙君也不好再问。她挟起软壳蟹吃,傅灵川找些轻松有趣的见闻来说,画舫上的气氛很快又融洽起来。
如果不算船舱里那三十余平民,以及抱膝发呆的刘大力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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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岸边,获救平民向十九王子千恩万谢,然后下船。
到刘大力了,他眼巴巴望着赵允,后者却道:“只有一法给你。”他一招手,即有随侍递给刘大力一瓶丹药。
刘大力接在手里,不明其意。
“我想过了,你能上达天听的最好办法还是去敲登闻鼓、告圣状。”赵允的面色重新变得淡漠,“想告圣状就要滚钉板,这瓶丹药能帮助你减轻痛感,不至于在滚钉板时晕死。对了,记得避开要害,上回有人就是被扎穿了动脉而死。”
刘大力闻言,手上一抖,紧接着却咬牙:“我滚了钉板告了圣状,就能见到王上吗?”
“当然不能。”赵允摇头,“告成了圣状,你就可以去秉笔吏那里陈情递状。秉笔吏审定后认为冤情可以惊动天听,这才会交给王上亲阅。”
刘大力倒抽一口冷气:“要是这个……什么吏觉得我案情不重,我这钉板就白滚了吗?”
赵允淡淡道:“偌大燕国,每天多少人诉冤?要是人人都觉得自己私事大过天要来告圣状,王上还有没有时间处理政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