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峣军看待她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惊奇和疑虑了,还多了敬畏与审视。从今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国君?
她所到之处,人群自发如潮水退开。
宗庙里。
印兹城的危机已经解除,冯妙君却望见晗月公主眼角发红,不由得微微一怔:“怎么了?”
“天快亮了。”晗月公主声音哽咽。
“所以?”
“这是第七天了。”她小声道,“奉先……他要走了。”
到今日晌午,苗奉先的头七就过了。在当今世道,即便是他这样元神可以出窍的修行者也躲不过轮回之力,要被拘回地府去也。
对晗月公主而言,这才叫天人永隔。她慢慢坐倒椅中,哽咽着哀求道:“安安,你已经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能不能想想办法,将奉先留在我的身边?”
生离死别,人间至苦。冯妙君能够体会,遂沉默不语。
将苗奉先留在世上的办法么……
外人都已退下,苗奉先从养魂木中现出身形,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柔声道:“危机已去,你且宽心。今后悉心教导麟儿,莫教他为宵小所乘。”顿了一顿,终是声音低喑,“你我缘尽,这是天意,只望来生再续。”
晗月公主失声痛哭。
苗奉先将脑袋抵在她额上,好半天才抬头望向冯妙君,眼里有感慨:“晗月母子积弱,容易被人利用。即便是晋王,未必没有其他打算。还望长乐女王庇佑他们。如此,我泉下有知才能心安。”
人心从不知足。眼前灭国灭城的危机过去,峣王廷的人马心思必然浮动,偏偏苗奉先的儿子还在,这可是根正苗红的王室血统继承人。峣廷老臣想扶他复立旧国都不须再找其他理由就能一呼百诺。
这一点,冯妙君最能感同身受。她身负安夏血脉,这就是新夏能复国的基础。
即使是晋王,对这外孙除了疼爱之外,难保就没有其他念想了。他若和峣王廷这帮老臣里应外合,新夏可就头疼不已。
冯妙君看着他,半晌无语。
站在苗奉先立场,当然希望峣国有朝一日可以复国,他的执念大概不输给傅灵川。可是为了晗月公主母子安危,为了儿子能够平安长大,他宁可将复国的希望亲手摁灭。
这一瞬间,冯妙君想起的是安夏王后,她也曾经爱女情深若此。
可是,聚萍乡的小河堤上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摇摇头,将杂念赶出脑海,再定定望了望苗奉先一家三口。小王孙不知愁苦,一脸懵懂地看着双亲,苗奉先正在安慰以泪洗面的妻子。
留给他们夫妻相处的时间,只剩下短短几个时辰了。
再想想眼下的局势,冯妙君忽然闭起眼,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这不是我份内之事。”她的声音平淡如水,“接手峣国,已是我所能为之极限。苗奉先,你已没有筹码再与我谈判。”
她回绝得这样干脆,令夫妻俩一齐愕然,晗月公主更是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向她,一时都忘了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