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皇城,集英殿。
气氛极其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惊恐。
官家面沉似水,端坐龙椅上。他看上去很沉稳,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眼中,闪烁一丝丝惊惧。
“怎么都不说话了?诸公平日里,不是很能说吗?为何现在,一言不发?”
他强作出一副冷静姿态,声厉色荏问道。
“朕登基以来,至今二十载。
二十年来,朕兢兢业业,不敢有片刻疏忽,寄以厚望与主公。可是,诸公就是这样来回报真的厚望吗?十天,不过十天,两浙路几乎反了各干净……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被杀、杭州知府赵霆不战而逃,杭州通判朱彪被俘。青溪知县翁开被杀、睦州兵马都监颜坦战死……朕问你们,朕的精兵强将都跑哪里去了?
你们倒是说话啊?平日里,你们滔滔不绝,怎地到了这时候,却都闭口不言?”
赵佶额头青筋崩出,神色略显狰狞。
“此前,梁山贼乱,你们说无关紧要,不足为惧。
可现在,那梁山反贼仍肆虐河北与京东,数万大军多次围剿,迟迟不见任何进展。
如今,两浙路又反了,谁能告诉朕,该如何解决?”
蔡京低垂着头,一副老迈之态。
蔡攸则看着大殿的烛火,眉头紧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李邦彦、王黼、朱勔等人则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集英殿中,回荡着赵佶的咆哮声,却显得那般苍白。
看到这种情况,赵佶更加愤怒。
他正要起身喝骂,忽听得大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确是高俅和童贯两人,匆匆赶来。
“高俅,你来的正好。”
看到高俅和童贯,赵佶的眼中,突然多了些色彩。
“想来你已经知道,如今两浙路发生的事情。
之前,你曾经提醒过朕,要朕小心江南明教,可惜朕没有听你劝说,以至于现在……
方腊造反,两浙路六州四十八县处于动荡之中,你可有对策?”
赵佶也是病急乱投医。
高俅的本事,他非常清楚,这时候也出不得什么好主意。
之所以找他,也是想他能开一个头,至少能打破目前的尴尬局面,才好进行下去。
蔡京抬起头,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抹精光。
而蔡攸也把目光落在了高俅身上,透着一丝丝的好奇。
至于其余众人,也都向高俅看过来……只不过,他们的眼中更多是带着一丝不屑之意。
在他们看来,高俅不过是一个幸臣,能有什么决断?
若在平时,高俅是绝不会擅自开口的。
可现在,自己宝贝儿子陷落在杭州城里,目前状况尚不清楚。
这也容不得高俅置身事外,哪怕为了高余,他也要硬着头皮站出来。
“陛下,东南之变,绝非偶然,是乃积弊甚深,方有今日的变局。
臣以为,要想平定东南之乱,还需追根溯源,先找出问题的根本,而后再设法挽回。
陛下登基二十载,战战兢兢。
可惜臣下不知陛下辛苦,肆意妄为,才使得百姓心怀怨念。”
追根溯源?
蔡攸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有趣的笑容。
而童贯则急了,忙在高俅身后推了一下,意思是让他不要乱说话……追根溯源,怎么追根溯源?方腊起事时已经说明,是因为官家昏庸,对东南之地横征暴敛,老高莫不是吃错了药,竟然要追根溯源?你这那是消火,分明是给陛下添火嘛。
“你,要怎么追根溯源?”
赵佶脸色阴沉,看着高俅问道。
高俅也不啰唆,把一个包裹拿出来,双手呈上。
“陛下,看完这些,自可知晓那罪魁祸首何人。”
“嗯?”
赵佶一怔,旋即示意张迪过去,把包裹接过来。
朱勔在一旁看到,不由得心里一动,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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