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清楚。
不过眼下还有事情要做,董乾坤道:“不知救了太子殿下的哪户人家?等着殿下回宫,也好拟旨嘉赏。”
赵煜缓缓摇头:“舅舅,使不得,如今敌在暗,若是知晓有人救我,杀不死我,或许会去为难恩人,我当初命悬一线,亏得她救我,这一路能够安稳入京,也是多亏的她,等着日后若有可能,寻了别的机会嘉赏就是,这事儿暂且不提吧。”
董乾坤点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这事儿往后再说吧,如今紧要是的送您回宫去,皇后娘娘若知道您还平平安安,定是欢喜的不成。”
这三年,只有赵煜自个知晓过的多凄惨,他原本性子温和,不愿与兄弟们争抢,三年的凄苦却让他看透不少,如今,他也想要那个高位了,想要高高在人,再也无人敢动他。
赵煜留在董府梳洗干净,董乾坤去找夫人要一套儿子的衣物,董夫人皱眉道:“半夜三更的,你要儿子的衣物作甚?”
董乾坤低声跟夫人道:“太子归来了。”
董夫人捂住嘴巴,“老,老爷您说的可是真的?真是阿煜回来了?”董夫人窦氏也是将门出生,出嫁前同皇后乃闺中密友,很是要好,赵煜也算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很是近亲,说句大不逆的话,把他当做半个儿子的,当初他失踪,窦氏都伤心的病了一场,如今听闻太子归来,也不由红了眼眶,哭道:“可是真的,你该知道皇后娘娘多惦记着太子。”
董乾坤叹口气道:“自然是真的,你快些寻套儿子的衣物来,煜儿长高不少的。”
赵煜梳洗干净,换了身宝蓝色云纹团花湖绸直裰,一头黑发用金冠束着,虽还是少年模样,五官俊美柔和,这三年常躲在阴暗之处,皮肤白皙,翩翩少年,董乾坤看着外甥颇为感慨,三年前这孩子个头还有些矮,如今已比他还要高,这三年也不知他吃了多少苦头,如今可算是回京。
当天夜里,董乾坤携赵煜连夜入宫,帝王与皇后得知太子归来,热泪盈眶,皇后当场抱着太子痛哭起来,响彻大殿,帝王也是红了眼眶。
京城中的格局自此将再不同往日。
……
翌日姜婳睡到快午时才起身,听闻抱厦处的丫鬟们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太子,回京什么的,她微微怔住,把人叫起来伺候,又问道:“方才你们在外面说些什么?”
翡翠高兴道:“大奶奶,您不知,京城已经传开,说是太子回京了!”
姜婳问道:“太子?”她才来京城,也没应酬,自然不知京城动向。
翡翠激动的很:“大奶奶有所不知,太子殿下在三年前秋狩失踪,昨夜归京,听闻是找上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大人,那董大人是太子殿下的舅舅,连夜送太子入宫,失踪三年的太子殿下终于回来了!如今城里头传的沸沸扬扬的。”
姜婳心里咯噔一声,捏紧帕子,“这些传闻可是真的?太子殿下当真是昨日找上指挥使大人再入宫的?”
翡翠道:“自然是真的,京城里头的人都在说。”
姜婳沉默,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昨日从辎车上跳下去的少年,莫不真是……按理说若那少年当真是太子,她反而惧怕起来,她其实心里头笃定少年就是太子,若是普通人家逃回京城,何必这样生生躲了半年才寻着机会?定然仇人太神通广大,少年才不敢轻举妄动回京的。
而且太子三年前失踪,这事儿肯定不简单,说不定事关别的几位皇子,这简直是可想而知的,无非就是争储,不然谁能有本事害的太子到处躲避三年,这三年还继续被追杀,当初在苏州的时候,要不是她拉上一把,这少年指不定就死了。
争储这样的事情,她可不愿意牵扯进去。她原本的设想就是,来京城弄死谢妙玉姜映秋,再找机会弄垮高家人之后好好跟夫君过日子,到时候她嫁到燕家也没关系,给夫君生个一儿半女,好好维持这份感情,她都想通的。
少年若是太子,她救下太子,若闹的人尽皆知,姜家与燕屼都要成为太子仇人的靶子。
姜婳想着,若是那少年当真是太子,可希望他嘴巴严实些,她不想一丁点的功劳。
姜婳心里揣揣,用过早膳,珍珠过来问:“姑娘,庭院里的箱笼可要开始收拾了?”
“开始整理吧。”姜婳起身随着珍珠来到抱厦处,今日有些热,丫鬟婆子们收拾东西肯定不必让主子动手,珍珠同阿大抬出个美人榻,让大奶奶靠在上头歇息,姜婳这才修养几日,前儿夜里还被燕屼折腾成那样,身子还是虚弱着。
庭院里只有丫鬟婆子,她就不拘着,靠在美人榻上看着丫鬟们整理箱笼。这次几乎将她小半的嫁妆都送过来,有用的就摆去房中,无用的记上单子抬入库房。姜婳挑了紫檀木嵌玉石宝座屏风,黑漆钿镙床紫檀木水滴雕花拔步床,黄花梨连三柜橱,紫檀雕螭龙纹多宝阁,黄花梨木嵌螺钿三屏双人椅,小方桌这些家俱搬到屋子里头,有些是从苏州带来的,大件儿的拔步床,多宝阁,三柜橱这些都是前两日齐妈妈跟路管事去挑选置办回来的。
她也跟着进屋吩咐丫鬟们怎么摆放,最后用多宝阁隔开个小暖阁出来,平日可靠在这边歇息,又用屏风隔出个外间,也不必一进屋就望见床榻,外间搁着贵妃榻,小方桌小方凳,平日可在外间用饭食。
用着一个下午才把屋子里置办妥当,拨步床也换上捻金银丝线滑丝被褥和湖蓝色捻金银丝线薄衾,晚上用饭食时还吩咐齐妈妈把右间连着的厢房腾出来,打通做成净房,齐妈妈连连应下,笑眯眯的回禀道:“当家的已经去置办起来,不过挑选玉石需要些日子,过个五六日铺砖面的玉石运回来就能动工的。”
姜婳点点头,不再说话。
又用一日才将庭院里的行李都收拾妥当,再过去五六日,路管事儿运回大批玉石,着手修葺净房的事儿,净房要铺砖,肯定是外头的工匠泥匠进府,姜婳不便在院子里住,过去跟何氏挤了几晚上,不过三天两夜,这些匠人就把净房拾掇出来,姜婳又让丫鬟去抬回几缸睡莲,这小小的院落终于有了些样子。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倒不是她非要过富贵日子,可明明家里条件堆金积玉的,她自然该好好享受呀,她又不是那等吝啬之人,何况上辈子吃够苦头,她这辈子更想过的舒服些。
如此这般就过去十日,太子那边也没听见别的什么动静,姜婳心里就松口气。
八月中旬,京城也还有些热,姜婳整日躲在房中不出去,这些日子,城外闹腾腾的,听说跑来不少流民,他们也是可怜人,圣上又不能责罚他们,只能在城外搭建棚子,施粥救助,等着家乡洪水退却,送他们回乡。
姜婳也捐不少粮食出去,她不缺钱财,这样积福的事儿她是常做的,与她并没有半点损失。
这日姜婳正躲在房间的贵妃榻上乘凉,珍珠端着用冰镇过的陈皮红豆沙过来,姜婳接过,用汤匙小口的吃着,这糖水清热解暑,吃过心里都是凉丝丝的,姜婳用完,把莲纹青花小碗递给珍珠,珍珠出来,阿大翡翠进来守着,姜婳靠在大红遍地金妆花迎枕上看医书,她当初虽说心里惦记着奇毒方面的医书,但是张老的确逼着她学下不少东西,一般的病痛她都能自治的。
府中小丫鬟们生病都还是她给把的脉呢,开了张方子,抓些药回来喝上两天就好全,可把她嘚瑟坏,还特意写信回去跟张老显摆。
翡翠坐在旁边,坐如针毡,左晃晃右荡荡的,姜婳被她晃的心烦,放下书卷道:“翡翠,你可是有什么事儿?”
“大奶奶,没什么事儿。”翡翠犹豫道:“就是府外有些事儿。”
姜婳知晓,定是这丫头从哪里听来的是非,憋不住,想跟她说说,就道:“那你说说,有什么事儿。”
翡翠坐在小杌子上,这才叹息一声,很惆怅的道:“姑娘,城外出瘟疫了!”
姜婳给吓着一跳,坐直身子问道:“可当真?”
翡翠点点头:“当真的,奴婢今儿跟着齐妈妈去外头置办东西,京城里头到处人心惶惶的。听说是昨儿发现的,皇上知晓后立刻封了城门,不许人进出,今天去买东西都少好些商贩,大街上空荡荡的,齐妈妈还说这几日不许到处乱跑。”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