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荷塘边走一走,然后再离开。”
鱼羽儿还在犹豫,盛飞鹄已牵着她不由分说地向通往后花园的那扇大门走去。
一阵阵的穿堂风中,送来缕缕荷香,鱼羽儿的心顿时有了一些小期待,暂时将那些忐忑不安放在了一边。
当那一大片荷塘铺天盖地的闯入眼帘时,鱼羽儿即使曾在脑海里想象过无数次,却还是不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无穷无尽的碧绿莲叶仿佛真的连接到了天际,层层叠叠,熙熙攘攘,圆圆的似一片片舞裙,又仿佛一枝枝撑开的大伞,遮掩了一池碧水,微风拂过时,莲叶田田,水声隐隐。
最美的,当然是那一株株身姿袅娜亭亭玉立的荷花,在碧波荡漾莲叶摇曳间,或吐蕊怒放,或粉瓣含羞,每一株都出污泥而不染,每一朵皆濯清涟而不妖,干净美好,静静地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渐渐走近,无穷碧叶,满塘荷香,双眸似洗尽铅华,尘世的纷扰,内心的不宁,顷刻间得到尽情的洗礼,舒胸畅怀,只愿永远停留在此间。
鱼羽儿唇瓣微绽,不由自主地向荷塘中那个红瓦飞檐的小凉亭走去,她忽然很想亲眼看看,田田莲叶之下,是否真有鱼儿穿梭往来,它们是浮于水面嬉戏追逐,还是潜入水底窃窃私语?
盛飞鹄看着小女人有些雀跃的背影,唇角处弯出轻松愉悦的弧度,他能感觉到,这一刻里,那个总是郁郁寡欢的小女人,心灵得到了暂时的放松与畅怀。
鱼羽儿脚步轻快,急走了几步,正要踏上那条弯弯曲曲的木质栈道,抬眸处,眸光蓦然一凝,脚下立刻顿住,整个身子一僵,顷刻间,暂时抛却的那些烦扰与不安,重新落回了胸腔里,沉重地压在她心上,快要喘不过气来。
跟在后面的盛飞鹄察觉到她的异样,几步走近,抬眸看去,立刻就明白了她顿立不前的原因。
栈道尽头,雕梁画柱的小凉亭里,静静立着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尤其那让人肃然起敬的无形气场,即使相隔较远,也一眼便知道那人的身份。
鱼羽儿僵了片刻,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就想转身回避,却被盛飞鹄一把揽住,不让她临阵脱逃。
心中慌乱不已,还有着窘迫与难堪,自从前天在这里见过盛中泽之后,她就已经想好,再也不会踏足这座爱莲别苑,从此以后,也不想再和盛飞鹄的家人有任何交集,可是现在……
她转过头,有些哀求地看向身旁的男人,希望他能带着她赶紧离开,可是他却一眼也没瞧她,冷硬的五官线条紧绷着,浓眉下那对深邃的黑眸冷冷地盯着前方。
凉亭里的男人一直默默地望着那片无边无际的荷塘,怔怔出神,似乎连那颗心都飘荡在了荷叶连天之外。
一直候立在凉亭外的老齐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到了岸边站着的两人,稍稍一愣,立刻回过头轻声提醒。
“老爷,少爷回来了。”
盛中泽深远的眸光一缩,游离的神思收了回来,缓缓转身,看向立于栈道那头的两人,浓眉微微一蹙,想了想,缓步走出凉亭,向岸边走去。
鱼羽儿被盛飞鹄紧紧揽住,进退两难,既不能逃离,又不愿面对,眼看着盛中泽越走越近,只得垂下眼眸,无法去直视那双严酷又审度的眼睛。
“你怎么还没走?”
身旁男人毫不客气地问道,没有丝毫的尊重可言,鱼羽儿心中一紧,有些难受。
盛中泽扫了一眼低眉垂目的鱼羽儿,再看向神色冷漠的儿子,浓眉紧蹙了一下,又克制般地放松开。
“机场航空管制,飞行时间只好延后。”他简短地答复道,嗓音沉缓。
鱼羽儿忍不住悄悄抬眸,看着已走近的盛中泽在几步开外处缓步停下,眸光沉沉地看向盛飞鹄,父子之间仿佛立刻形成一种对峙局面,目光相撞,毫不退让。
两个同样气场强大的男人互相对峙,一阵压迫感扑面而来,盛中泽虽然身高不及盛飞鹄,但那股经年的霸气与锋锐,早已如磐石般盘踞在他身体发肤里,更加深沉内敛,坚不可摧。
一旁的鱼羽儿大气都不敢出,抿着小嘴,不自觉地往盛飞鹄臂弯里缩了缩。
盛飞鹄感觉到,盯向盛中泽的眸光添了一抹不耐。
“既然如此,你可以离开了。”嗓音冷沉如冰,却在转头看了一眼女人时,柔了片刻的目光,“我想带她好好看看这个荷塘,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鱼羽儿小手捏紧,为男人如此不敬的言语,心中实在无法赞同,想劝他提醒他,却又知道现在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