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人,就将山东破败的责任推给榆园乱匪,官方邸报上对于清军掘堤,是绝口不提。
冯铨这老小子,还记得上次出使时,山东之地人烟还很稠密,虽也闹匪,但饭时运河两岸,还可以看见炊烟四处升起,有些人气,但这才一年不到,居然慌凉成了这幅模样。
打天下容易,治天下难,终究是犬戎之族,又不肯融于中国,迟早是要败亡。
使团前行几日,过了黄泛区,情况稍微好了些,人烟多了起来,但时常又有扶老携幼,向南面迁途的百姓出现,让冯铨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大清要是再不恢复地方,恐怕民众都要逃向明军控制的江南,那大清江山还剩下些什么?
站在船头,东南刮来的暖风,吹拂着冯铨的官袍,让他心中十分感叹,“长音啊~你我这次可是身兼重任,干系大清江山啊!”
一旁的吕宫看着不时出现的难民队伍,脸上有些难看,“这帮刁民,以为逃到南方,就有人白养他们么?”
冯铨摇了摇头,回到了船仓中去,留下吕宫独自在船头吹风。
船队一路南下,不几日就到了淮安,这里是大运河、淮河、黄河交汇之处,是整个两淮的交通要冲,也是难民集结的第一站。
几日前,淮河已经解冻,明朝开始大力赈济被清军劫掠后的江北几县,还有救济从北面逃荒而来的难民。
这时在淮河南岸,河堤上布满了一望无际的帐篷,绵延十余里,十多万难民在此生活,女人们站在河边洗衣晾晒,孩童们在帐篷间跑动玩耍,几百道炊烟在营地内渺渺升起。
几名穿着官袍的官员,正在士卒的护卫下,在营地中穿梭,料想应该是视察难民的情况,询问赈灾有没有落实。
“明朝哪有那么多粮食,来管这么多难民?”吕宫站在船头,明清两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很怀疑,这是南明故意收买人心。
“吕大人,今后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才能知民间疾苦,知道天下实情啊!”冯铨手指淮河南岸停靠的近百艘大船,码头上的苦力,正踩着晃动的船板,将一包包米粮从上面卸下来。
使团到了淮安,便被明军拦住,冯铨向守军表明身份,守军报给江北巡抚张名振,张名振脑火去岁年末,清军对江北的劫掠,因而推脱要先报给朝廷,将清使团拒之门外。
冯铨等人,也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船上,等候明军上报南京后,看明朝如何决定。
在清使团到了淮安之时,因为明朝重夺南京,加上新皇登基,许多断了往来的藩属,这次竟然派遣使团过来,另外几只使团到了南京,与清使团的待遇完全不同,他们得到礼部,乃至楚王摄政的亲自接待。
这对南京朝廷来说,是一件振奋人心之事,整个城池都鼎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