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被子,不想听到他说话。
“背给我听听。”他坐在床上,一手扯下被子。
兔儿怄气坐起来,瞪着他抿紧嘴唇不说一个字。
他无奈笑笑,缓声道,“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是否让我对你威严一些才会乖乖听话?”
“你为何总逼我做一些我不喜欢做的事情!”兔儿质问。
“我只是想让你学会如何做个坚贞不移的好妻子。”他理了理她在被子下弄乱的头发。“你现在年纪小,很多东西都要学。学会了便懂得,何谓人妻。”
“可我不想做你的妻子!”兔儿拂开他的手,他脸色忽然阴沉的吓人,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对他说,“为人妻子对我来说还很遥远,我才六岁!”
无殇从没发现,她的声音是这么的稚嫩刺耳。是啊,她才六岁,不管声音还是容貌都是一个孩子,带出去说是他的女儿都有人相信。是他错了么?用如此强硬的方式将她绑在身边,怎么忽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还不如在人界漂泊时亲络。
他漠然起身,背影沉重地缓步出门。月色拉长他的背影,孤单得恍若偌大的世界孑然他一人。
兔儿坐在床上,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别开眼。他那样孤漠的背影,为何刺痛了她的心?抓紧身下的被子,不住告诉自己,他有妻子的,苏妃便是其中之一,而且在他心里还有那位白衣姐姐,各个比她好,她只是他精神不正常的情况下绑在他身边的牺牲品。
正兀自发呆,晴桐匆匆过来行了一礼说,“尊上请王后去书房。”
“……”难道他发现了她干的坏事。直觉不想去,还是理了理头发硬着头皮过去了。知道也好,这样他就可以讨厌她放她走了。
刚一进门,兔儿便扬声道,“是我干的!”
无殇坐在桌案后,手里正拿着一幅画,气得俊脸铁青,见她大方承认更是气得手指哆嗦。
兔儿斜了一眼无殇抓在手中的画卷,有半张纸都晕了水迹,看来那画卷上的白衣仙子是毁了。见他气成这般,兔儿挠了挠鼻头。
“那个……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话说,那画可不是她干的。
无殇将画卷丢在桌上,随手化出一根戒尺,就像个惩罚不听话孩子的家长,“啪啪”连打了兔儿的掌心五下。他并未太用力,还是痛得兔儿掌心红肿,大眼睛里噙满泪水,愤怒又委屈地瞪着他。
“你打我!”
无殇心头一刺,阴沉的目光出现道道裂缝,声音不合时宜地软了几分,“咒人肖像如此怨毒,罚你不服?”何况咒的还是她自己。
兔儿泪眼朦胧地看到,书案上铺开的画卷上,那个绝世女子已被一团如血红墨毁了脸辨不清容貌。
“不服!”兔儿倔强地瞪着无殇,“讨厌我就放了我!放我离开这里!”
无殇的愤怒瞬间破碎,声音变得慌乱,“我何时厌你了。”
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抓紧刺痛的掌心,“我厌你了!”
无殇抱起她,坐在软榻的虎皮上,搂紧挣扎的她放在膝上,展开她的掌心轻柔吹着,“我只是教你……”
“我不用你教!”用力推着他的胸膛想从他的怀里挣脱,“我就是一个坏小孩!从来没人说过我是好孩子!我爹打我,我就给他的酒里下药,你也打我,我也会给你下药!”
无殇搂紧如刺猬猬一般的她,一阵心疼。是前世的伤害太多,她才变得这般敏感总是用最强硬的方式保护自己?是他的错,她的所有伤害都是他给的。正要说点什么,安抚她的狂躁不安,忽觉得身下一阵刺痛,面色顿时铁青。
兔儿眉心一紧,不知他怎么了,见他怀抱松动,一把挣开站在地上。正好奇纳闷,他幽幽开口。
“婉莲,带王后回去休息。晴桐,拿药过来。”他哑忍的声音透着一丝颤抖,额上渗出一层细汗。
兔儿一边往外走,还不住好奇回头看,猛然想起来怎么回事,笑逐颜开,“这也是我干的!”
无殇紧抿的唇角一阵抽搐,缓缓从软榻上站起来,柔亮的虎皮上沾染了斑驳血痕。
“这个真的是我干的。”兔儿眨了眨大眼睛,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在灯火下璀璨生辉,稚声稚气地道,“我很讨厌吧,放了我吧。”
“婉莲!还不带王后下去!”一声怒吼,震得大殿恍若晃了一晃,纱幔猎猎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