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虽然朱常洛心里压根瞧不上这个只会钻营的刘守友,但是天朝的太祖不是也曾经说过,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自己在平安府根基尚浅,而刘守友其人固然平庸无为,但是毕竟在平安府当了好几年的知府,加上其家族的力量,在平安府当中的关系可谓盘根错节,若是以为凭着一个亲王的名头,就能让对方就范的话,那只能说朱常洛太没有政治智慧了。
何况在官场当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乃是必修课,虽然刘守友肯定是要铲除掉的,但是用什么手段却要好好斟酌一番。
“既然殿下已经决意如此,那么丝绸折税的定价之权必须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最不济,要双方共同议价,切不可让刘知府把持物价,而且一定要快,刘家既然是丝织大户,必然有影响物价之力,若是彼时尔等哄抬物价,吃亏的还是殿下!”
说话的是骆养性,而且保持着一贯的风范,不吝用最险恶的用心去揣测别人,考虑最坏的情况。
是以他这句话一出口,一旁的赵士桢和杨涟便皱起了眉头,在他们看来,那刘守友好歹是士林中人,虽然出身杂流,可既然做到了知府的层面,定然是要脸面的,怎么会行此下作手段。
不过朱常洛倒是对骆养性的话深以为然,他接触刘守友的时间最长,故而最了解他的为人,此人与其说是一个官僚士大夫,倒不如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商人性子。
只要有利可图,怕是颜面什么的,压根不会在意,所以骆养性说的可能性,刘守友完全能够干得出来!
“殿下,臣倒以为当务之急乃是要将平安府上下的税赋之事掌握清楚,既然刘知府执意要推行丝绸折税,那么我等不妨顺势让王府官入驻府衙,监管税务,防止有人弄虚作假!”
赵士桢虽然对于骆养性说的可能感到有些不屑,但是却并没有开口反驳,反而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过他考虑的和骆养性又有不同,骆养性是在考虑对方会如何损害自己的利益,而赵士桢则是在想如何才能够通过这场利益交换争取到更大的权力。
要知道,税赋之事如今是府城方面一手把持,虽然寿王府方面有名正言顺的名义接管此事,但是想也知道,刘守友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手中的权力,若是能够通过部分妥协来换得王府的人接管税赋庶务,倒是笔划算的交易。
事实上,朱常洛对于赵士桢和骆养性所说都十分满意,但是他却仍旧没有说话,反而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有些郁郁的杨涟。
“杨纪善以为呢?”
“回殿下,臣还是觉得,此事不妥,商税乃是国家税赋,丝绸折税定会助长彼等逃税之气焰,故而臣以为此事不能答应!”
杨涟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他知道,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提出反对的意见,很有可能会将面前的三位都得罪掉,甚至是丧失掉自己刚刚有一丝光明的前途,但是他考虑良久,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不然的话定然会良心不安。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朱常洛不仅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ps:刚刚才发现搞了个乌龙,明朝的田税不是十税一,而是十分复杂的计算方式,最后折算下来,竟然到了恐怖的四成税,而且更恐怖的是,明朝在历史上收田税竟然还算低的,这他娘的,怪不得农民没活路,前几章的错误已改……
下一章九点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