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沈鲤顿时一怔,看着王锡爵肃然的目光,皱起了眉头。
是啊,要知道,即便王锡爵是首辅,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逼的一个正二品的大员撞柱自尽,更何况,王锡爵乃是文臣之首,今天却似乎站在了锦衣卫的一方,着实奇怪!
沈鲤可不会以为,王锡爵会勾结锦衣卫,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见了,也要行礼,可如今却在为锦衣卫站台。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而此时,王锡爵却是突然转身,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老夫没记错的话,殿下的冠礼只剩下不到十五日的时间了,陛下下旨宗室及附属部族首领进京朝贺,他们应该都到的差不多了吧?”
沈鲤一愣,望着仍旧被侍卫们制着的李三才,搞不明白这么紧张的场面,王锡爵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但是想了想还是答道。
“不错,距离京师较近的宗室已然进京,而剩下的人因为路途遥远,正在赶路,想必在殿下冠礼之前,定会到达!不过,建州女真部族首领努尔哈赤上疏,称身患重病,难以入朝,只是遣人送来了贺礼……”
虽然不知道王锡爵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那日商议此事的时候,沈鲤也是在的,自然知晓,这次下旨的真正用意所在,所以沈鲤沉吟片刻,当着所有人的面干脆的说道。
“是吗?”
倒是朱常洛轻笑一声,缓缓说道。
“沈阁老,你可知晓,本王和元辅奔赴南镇抚司,除了调查范姓商人一事,还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这句话却是衷贞吉开口问的,因为他隐隐约约有预感,朱常洛绝不会无的放矢,他接下来要说的,一定和李三才有关!
“努尔哈赤违抗圣旨,意图谋反!而锦衣卫所抓的范姓商人,正是努尔哈赤布置在大明的内线,而李大人,收受的七十万两白银,皆是从建州女真送出,李大人收了这些银子之后,通过各种方式为你范姓商人提供方便和好处,让大明的无数粮食军器流入建州女真……”
朱常洛脸上浮起一丝冷意,沉声说道。
一片哗然!
这绝对是今天最震撼的消息!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努尔哈赤究竟是谁,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区区的附属部族首领,压根不值得一提,只不过这个附属部族竟敢意图谋反,那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而李三才,不仅收受贿赂,而且收受的是对大明有不臣之心的异族的贿赂,这代表着什么?
虽然朱常洛没有直接说,但是所有人的心头都浮现出四个字。
叛国叛族!罪不容恕!
李三才脸色一片惨白,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口中喃喃道。
“这……这不可能……”
很显然,这个消息对于李三才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量,猛地挣开抓住他的两个侍卫,一步步走到朱常洛的面前。
“你在诓骗老夫对吗?范永斗不过是个普通商人,怎么可能和逆贼勾结?你是借此让老夫承认收受了他的贿赂吗?老夫承认便是!可老夫行事一生,绝不曾有背叛我大明之举,你绝不能如此诬蔑老夫!”
此刻的李三才,已经陷入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实在是这个消息对于他的打击太大了,勾结异族,这是这个时代最为人不齿之事!
李三才强势了一生,骄傲了一生,他可以承受任何的罪名,但是绝不会承受这般令祖宗子孙蒙羞的罪名!
朱常洛也是眼神复杂,李三才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的确是受人蒙蔽的,毕竟范家的生意虽在辽东,可晋商的大部分生意都在辽东,而范家在其中并不起眼,李三才虽说是正二品大员,但毕竟不再中枢,不可能对他们有这么强的防备之心。
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一句受人蒙蔽就能够推脱的了的。
望着双目通红,近乎疯癫的李三才,朱常洛忽然感觉到他有些可怜,叹了口气,道。
“本王相信,李大人所言属实!也相信李大人从不曾想过欺君叛国!”
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顿时让李三才神情一松,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朱常洛面色重新变得冷了起来,从袖中掏出一份血迹斑斑的破布,递到他的面前,道。
“这是前抚宁县知县刘世新于狱中写下的血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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