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益处,但是问题就在于,这种东西缺乏必要的监管,收税者是皇帝身边的内宦。
这些矿税太监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以矿税之名,行搜刮之实!
因矿税而家破人亡的不计其数,因征缴矿税而导致的民变,内阁几乎每年都要收到几十起。
朝廷之政令百姓不满以致民变,这已经是足以动摇朝廷根基的事情了。
矿税给朝廷的财政压力带来了缓解,这是事实,但是一则矿税是非法的,二则矿税带来的祸端,已经远远超出了他带来的好处。
这才是朝臣之所以竭力反对矿税的原因所在。
但是可惜的是,大行皇帝驭极多年,权威深重,他执意所行之事,哪怕朝臣连篇累牍的弹劾,也毫无作用!
就连衷贞吉也不得不承认,他和王锡爵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去找朱常洛要求废除矿税,是存了要捏软柿子的心理。
当然,由于双方的特殊身份,这种行为也可以叫做逼宫!
大行皇帝驭极多年,自然有底气能够扛得住百官的弹劾,但是太子殿下尚未登基,根基尚未稳固,总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继续行矿税吧。
若是在此事上跟朝臣闹得不愉快,别的不说,太子殿下尚未登基,就会有一个不纳谏言,放任矿税遗祸的名声,即便以后登基之后,稳固君权也会变得困难起来,以后能都令行禁止都是个未知数……
“矿税遗祸百姓,此乃大行皇帝之弊政,大行皇帝临终之前,曾有遗言,矿税弊大于利,不可久行!言谈之间似有废止矿税之意,但是可惜的是,直到大行皇帝龙驭宾天,也只是交代太子殿下纳群臣之言,善加处置矿税,未言废止之事,当时情况紧急,老夫未曾多想,如今想来,大行皇帝恐怕早已知矿税之弊,也早有废止之意,之所以临终之时如此嘱托,恐怕是顾忌到太子殿下之意……”
王锡爵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当时大行皇帝临终之时,他全程在旁,自然看得出,朱翊钧当时有意要废除矿税,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而说要交给太子自行处置。
想必是早已知道,太子殿下不愿废除矿税,所以才不对此事过多干预……
话说到这个地步,事情已经很明朗了,太子殿下之所以会早命朱延禧在大行皇帝庙号上动手脚,就是算准了他们会趁大行皇帝刚刚宾天之际逼宫,要求废除矿税。
而站在他的角度,若是拒绝的话,未免会落下恶名,甚至给未来稳固根基带来难处。
所以太子殿下才出手安排了这么一场好戏,抢先占据主动权,给自己拒绝废除矿税,找上一个合理的理由……
“唉,早知如此,我等就该准备周全,召集内阁群臣共同前去进言,如今却是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
想明白了这些,衷贞吉重重的叹了口气,语气当中满是惋惜之意。
当初他们商议着,若是内阁辅臣全数前去,未免声势太过好大,纵然是令殿下准了废除矿税,他们这一帮人也难逃逼谏君上之名。
如今看来,打算低调而为,却是大大的打错了打算。
若是当时在场的不止他们二人,而是内阁诸臣的话,殿下绝不至于如此轻松的就推掉矿税之事。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太子殿下轻轻巧巧的两句话,便将矿税之事推到了登基大典之后,着实是错过了一个大好时机啊……
“洪溪不必懊恼,老夫观太子殿下之意,亦心知矿税之弊所在,何况如今不同于大行皇帝之时,倭国大笔赔银令内库国库丰裕,殿下想必对于矿税也不必太过执着,待得时机成熟,我等群臣共上谏言,自有效果,老夫如今担心的,却是张公之事……”
王锡爵摇了摇头,面色上隐隐泛起一丝愁容,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