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甘于庸常的人,否则你一个小学老师把你们生产队的基本情况记得那么牢做什么?我看你们那位生产队长都没你了解情况。”
刘好好也不恼,偏头一笑,反将他一军,“赵老师也不是甘于平淡的人啊,否则您一个语言学家把南省的政治经济情况摸得这么熟做什么?”
赵老师被她的话给噎住了,瞪眼瞧了她好半晌,“好你个刘好好,之前拿话套我?你倒是猜猜看,我在来语言研究会之前是做什么的?”
“赵老师您受过高等教育,看您的谈吐应该是在京城名校里读的书,二十多年前,您应该就是在那里参加了革命工作,后来组织安排您到南省工作,您这才孤身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南省有许多像您一样的南下干部,但是文化程度像您这么高的并不多,所以您之前应该也是从事文宣类的工作,其他的我就猜不出来了。”她不慌不忙地笑道。
赵老师的后背蓦地出了一身细细密密的冷汗,在这个小村姑面前,自己竟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他还没完全看透她,她就把他的底细猜出了八九分,这是何等敏锐的洞察力。
她说猜不出来其他的,就真的猜不出来了?他才不信!
“你!刘老爷子怎么教出你这个鬼精灵来的?”赵老师愣了好半晌,才闷闷地出口,能够从这些细节推断出他的背景,不仅需要敏锐的洞察力,还需要对整个体制有全面的了解,不是他看不起农村的孩子,而是他们的确缺乏这方面的环境和氛围,大多数人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可能就是公社书记,就算他们再聪明,都没有办法猜出他的底细。
刘好好的谈吐举止,完全不像是个农村出身的小姑娘,而像是一个被大家族精心教养长大的接班人。
真不知道刘老爷子当初是怎么教她的,赵老师和刘大力并不熟,只是曾经和他有过数面之缘而已,觉得这个老人家身上有义气有豪气,但并不像刘好好这么细腻敏锐。
看来为了把这个孙女嫁入庄家,老爷子在她身上下了不少苦功夫,“庄家那个小子娶你不亏。”
刘好好一哂,这么听起来自己倒像是一件为庄立军精心准备的货物。
赵老师见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就知道她对这桩婚约未必有多上心,活到他这把岁数,看过的人,经过的事也多,知道像她这样聪明优秀的小姑娘,未必就会太把婚姻生活当一回事。
优秀的人,无论男女,他们的心都很大,能够装得下很多很多的事,装的事太多了,反倒忽略了家庭。
他自己也曾经犯过这样的错,现在后悔了,他走过的弯路,不希望她也走一遍,“小刘啊,立军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赵老师,您和庄爷爷他们一家很熟?以前共事过?”刘好好笑盈盈地看着他,语带探究。
赵老师一噎,“你这小丫头,又套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