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电话之后,云笙看到穿着保守睡衣的任棠站在书房的门口。
“有事?”完全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
“那个……明天一一要打预防针,你能不能抽时间陪她一起去?”一一最怕打针,每次都要哄上半天,上次任棠没办法只能答应她不哭的话,下次爸爸会带她去。
原本以为小孩子的记忆力没有那么好,但一一知道明天又是打针针的日子后问起任棠爸爸会不会带她去?
这个问题,任棠心酸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期望着他可能会愿意抽时间。
“不行,明天我要陪小末去看病。”是毫不犹豫直接了当的拒绝。
“哦,这样啊!没事了,我就随便问问而已,那……我先回房了。”笑着牵强,任棠来到女儿的房间,看着她睡得像天使,可她却只能默默流泪,明天——她又要失望了吧!
云笙皱着眉,他不喜欢任棠这副表情,好像他做了多大的错事一样,明明在结婚前就说的很清楚:他需要一个妻子,但仅仅需要一个妻子!
世界上没有了唐景琳,谁都不会走进他的心,同样包括孩子!
拿起桌上从唐景清那里挖来景琳的照片,一遍遍用手指轻抚熟悉的脸,他随着唐景琳的离开干涸死寂,而夜那么的漫长——唯有思念不肯啃噬着他的心。
季末劝他走出阴影,但他拒绝温暖的阳光,只想让自己不断溺死在黑夜之中。
……
第二天,云笙陪着季末在前往心理咨询室的路上,路上季末一脸的不情愿。
“季末,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少给我学着小孩子一样甩脸色。”
“我已经好了,不需要再看什么医生了。”季末对看心理医生始终有着抗拒,只不过一直拗不过云笙的要求。
“那为什么上次偷偷的去配安眠药?”
“只是配在身边而已,我不太经常用到。”有唐景清那么“尽职”的骑士在,季末自己都不清楚怎么配个安眠药这点事情都能被云笙知道。
“那就是偶尔还会用到!乖小末,就当是检查好了。”
不怪云笙那么紧张,实在是他见过季末抑郁症发作起来时有多么的可怕。那时她刚刚离婚,复健又并不顺利,每夜每夜的失眠吓得他和凌墨白根本不敢离开她半步!
“知道了,我会好好配合得。”
“嗯,别让我太操心了。”
车子行驶途中,路过了儿童医学中心,云笙想起了昨天任棠说起今天是一一打预防针的日子,有那么一刹那想去看看,但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
心里咨询中心
云笙耐心的等着季末,将近一个多小时之后医生走了出来。
“她呢?”
“乎很累,睡过去了。”
医生说的无奈,或者说季末完全的抵触被询问到的某些问题。
“情况还是不好吗?”
“她仍然不愿意说出口。”
云笙知道,季末的心中始终有一块谁都无法进入的地方——凌墨白。
凌墨白走了快两年半的时间,没有人从她的口中再听到过这个名字,看似恢复正常的她才是真的不正常!
那么重的打击,她始终压在自己的心里,医生怀疑仍然困扰着她的抑郁症很大的程度来自于凌墨白的离世。
就像是看上去结疤的伤口,但偶然的触碰会让她痛不欲生,以致于她的抑郁症始终反反复复。
“……催眠呢?有没有那种洗去记忆的办法?”并非出于本意,但如果真的让季末那么痛苦,似乎唯有这个办法。
“催眠不是洗去记忆,而是通过暗示和诱导封闭记忆,但一定条件下会被重新唤醒。当再次想起记忆会让病人陷入更深的痛苦,所以云先生还是谨慎一点吧。”
“让我再想想。”
催眠也许可以暂时封闭她的内心的痛苦,但风险太大,若一旦再次记起,他不敢想象季末会变成如何。
而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的季末,有片刻的恍神才发现自己在哪里?在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她露出一抹苦笑,怎会不知道医生想问她的是什么?想让她说出的是什么?
她想,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坦然的说出凌墨白已经不在的事实。
“小末,我们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
面对云笙,季末收起了所有的悲伤,笑得温暖。 不能再让对她好的人为她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