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他,字字清晰,说:“我说,我如果之前认识你,就让我不得好死,好不好?!”
她看到徐慕然的表情迅速变化着,从冷凝,到无法置信,再到绝望悲哀。那样子,就像一朵正在盛开的花迅速凋零衰败。
黎语蒖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口突地一跳。那种叫恻隐的情绪在她心头蠢蠢欲动。
她刚刚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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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然显然被黎语蒖的话冲击到了。他缓了好一会,终于整理好情绪后,他对黎语蒖说:“能找间咖啡店坐一下吗?我有事情要问你。”
黎语蒖看着他那副受了极大打击的样子,一时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
她想起离家不远的地方新开了间咖啡店,她把徐慕然带去那里。
服务生过来,友善提醒他们还有半小时打烊。
徐慕然对她礼貌地笑:“请放心,我们只小坐一下,不会耽误您打烊的。”
黎语蒖看着他优雅得体的样子,有点走神。他也不是不能温文有礼,只是为什么面对她时就那么莫名其妙。
徐慕然帮黎语蒖点了杯拿铁,嘱咐服务生:“加两袋白砂糖。”
黎语蒖有点怔忪。她咖啡最爱拿铁,并且每次都加两袋糖。
“你怎么知道我的习惯?”她不由出声问。
她的问题让徐慕然的脸上再次染上那种鲜花凋零的表情。
“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吗?”他的问题像个绕口令,他提问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萧索。
黎语蒖摇头。他又开始说她听不懂的话了,像谜语一样。
徐慕然看着她好一会,在她快要招架不住打算拔腿就跑的时候,他终于幽幽地开了口。
“你说你不认识我?”
黎语蒖点头。
“那你的joey大师兄呢?你也不认识他吗?”问这句话的时候,徐慕然的嗓音低沉得让黎语蒖眼皮一跳。
但想了想他问话的内容,她回以一脸懵逼:“谁?什么大师兄?我哪来的大师兄?”她是去读书,又不是去西方取经……
徐慕然直勾勾地看着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不错过一丝细节地看着她。
“你在国外开了家咖啡店,对吗?”
黎语蒖皱起眉。
“你怎么知道?我继母最近去徐家拜访过吗?”
徐慕然脸色越来越沉:“你的咖啡店是谁资助你开的?”
黎语蒖对他接近逼问的状态感到反感:“不管谁资助我开的,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徐慕然的声音沉而急促:“回答我!”他顿一下,稳住情绪,“你回答得我满意了,我就不再纠缠你,逼你认我。”
黎语蒖瞪着他,运气。
徐慕然几乎屏住呼吸等她的答案。
黎语蒖吸口气,徐徐说:“是我室友的男朋友资助的。”
她看到她说完这句话,徐慕然的脸上溢满失望。他闭上眼睛,又睁开。
这一闭一睁之间,他仿佛穿越了什么人世沧桑一般,疲惫颓然。
他笑起来。黎语蒖觉得如果笑容有味道,那他现在这个笑一定是苦的。
他苦笑着,说:“我能要求你再做一件事吗?”
黎语蒖有点迟疑:“什么事?”
徐慕然:“请你以你母亲的名义发誓,以下我问你的问题,你的回答将都是真的。”
黎语蒖抗拒:“凭什么?”
徐慕然:“你不敢发誓,所以你会说假话是吗。”
黎语蒖冷笑:“什么鬼逻辑!”
徐慕然:“你答应我的话,我也答应你一件事。”
黎语蒖想了想:“行,我以我母亲的名义发誓,我回答你的问题将全部是真话。但你也要应允你的承诺,请在今晚之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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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慕然对黎语蒖展开一系列提问。这些问题让黎语蒖越答越疑惑。
徐慕然好像很知道她的一些经历,但又都知道得不大准确。她有点心惊,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她的模棱两可的事。
徐慕然对她提的那些问题是这样的——
徐慕然:“你说咖啡店是你室友男朋友资助你开的,这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黎语蒖:“唐尼。”
这个答案让徐慕然怔了怔。
他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
徐慕然:“谁教会你开车的?”
黎语蒖翻了个白眼:“我根本不会开车谢谢!”
徐慕然又怔住了。
缓了一下,他说:“不,你会开车。”
黎语蒖嗤笑一声:“是,我还会飞呢,只可惜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徐慕然看着她,久久不说话。
隔了好一会,他问了第三个问题。
徐慕然:“你有没有一根镶钻的签字笔?”
黎语蒖回答果断:“没有。”
“仔细想想。”
“没有就是没有。我自己有没有一根钻笔,难倒我还不知道吗?”
徐慕然又盯着她看了半晌。
他再问问题的时候,声音有点沙哑:“你在国外的时候,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对他告白过吗?”
黎语蒖回答得不假思索:“没有。”
徐慕然:“不再想想吗?”
黎语蒖不耐烦:“没有就是没有!想什么?”
徐慕然:“你记得你被扔进过海里吗?”
黎语蒖这回想了想,摇头。“我想不起有这样的事发生过。”
虽然没有这样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提起来她胸口有点发闷,那种长时间溺在水里窒息的闷。她抬手敲了敲胸口。
徐慕然看着她,问:“听过丽萨这个名字吗?”
黎语蒖终于点点头。徐慕然眼底骤然亮起光芒来。
“我们学校有四个叫丽萨的姑娘,你问的是哪一个?”
她的回答让徐慕然眼底的光迅速灭了下去,灭得生灵涂炭再无生机。
过了好久,他哑着嗓子,艰难地问:“告诉我,你回国以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黎语蒖本来不想说实话,或者只说百分之五十实话。但是想想刚刚以母亲的名义发过誓,她无奈地决定把实话的比例增加到百分之百。
“我被人打了一记闷棍。”
“在哪?”
“机场。”
“打在哪?”
黎语蒖比了比脑袋后面:“后脑勺。”
徐慕然看着她,本来坐得笔直的身躯,忽然颓然的瘫软下去。
他像受到重创一样,摊靠在椅背上。
他摊靠在椅背上,笑起来。他的笑容刺得黎语蒖想闭上眼睛。
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那么一副笑容,不是在折磨他自己,就是在折磨看他笑的人。
他就那么笑着看着她。
然后他哑着嗓子,轻声地问:
“所以你把和我相关的一切,都忘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