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干。”
“殿下可是允了扩军,是新编近卫团,听闻不出旬月,就有八千之众!”
“那可是将虎子臣那一营编进去,这招兵的告示贴满了京师,要募那些不怕死的流民。学大宋平乱的法子,可也不想想。新扩六千,一样只有两千老兵能打。再者,蓟镇的兵要顾着山海关,不让吴三桂冲进来就知足了,哪里还有余力回护京师?”
……
茶博士被说得目瞪口呆,跌坐在椅子上,就连他自己也不由怀疑了起来:“这大明,真要完了?”
长衫穷书生这时闷头说着道:“大明两百多年过去了,哪年不是艰辛,还不是一年年过来了?我真想着将那功名不顾了,应募南城警察分署,听闻那边要收我这样识字的胥吏……”
“能治得了瘟疫?”富态汉子似笑非笑。
“俺……倒是听了。前阵子,新出来一个衙门。叫那什么环境卫生署的,听说能管。”一个憨乎乎的男子说着。
“这衙署,名头挺大。”富态汉子饶有兴致:“做甚么的?你要去应征?”
“是哩。给一月八钱的银子,狗俺一大汉小娘子加俩娃子嚼谷了。”憨乎乎的好汉子响起富态汉子后半句,想了想,道:“听闻是扫街、挖沟还有……倒粪的。”
“哈哈……倒……倒粪。这脏活,倒是值了一月八钱银子。不过……哈哈……这能治瘟疫?这大明,药丸啊!”说着,富态汉子摇头晃脑,惹来不少长吁短叹的声音。
“咳咳……”一阵轻咳响起,掌柜的粱舍走进来,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啊。万一引来锦衣卫东厂番子了,那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东厂早就没落了,锦衣卫……哪里管得上小民百姓?”富态汉子笑着说完,道:“掌柜的,这几座,各加三壶好茶,瓜果点心各自上了……”
“带我去见周仁荣!”富态汉子走到角落,与粱舍一同上了阁楼。
富态汉子就这么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众人直呼这汉子豪气。也无人注意在富态汉子在粱舍引领之下,走到了周仁荣的雅座上。
“您请……”粱舍低声说着,悄然离开。
“范兄还是一如既往的率性,众目睽睽之下,也敢说这大逆不道的话。请坐。老爷子在介休还好吧?”周仁荣起身笑着迎接。
“贤弟牵挂了,老爷子神康体健。至于率性……哈哈,自家地头,说些直言又如何了。倒是周贤弟几日不见,更见风采耀目啊。”这富态汉子显然与周仁荣认识。
而周仁荣呢,更是知晓这汉子根底身份,也不由为这些山西老抠的胆气惊叹。
此人名作范三拔。名字不起眼,更是有些粗俗。可这名字进了山西,尤其是进了山西介休,那定是人人闻名。
因为,这范三拔之父就是赫赫闻名的范永斗。
后世扬名万代,又遗臭万年的所谓堂堂八大皇商之首的范永斗!
“自家地头……”周仁荣目光一缩,心中微微有些惊讶。他是没想到,这乾元茶馆竟然是范家的家产。要知道,他当初看上这里可是随机的。
心中悄然对这些晋商的底蕴印象刷新,周仁荣笑道:“让范兄见笑了。闲话说罢,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前不久,我遣人传的消息,范老爷子应是明白了罢?”
“自是明白。交易交易,各取所长,各得所利。这是生意人的本分,周贤弟的条件,不算过分。”范三拔缓缓道:“原来,周兄所言的条件是此番浙商云集京师,为浙商解决进京坐商所依牙行的问题,不让牙人从中作梗。如此,浙商首批贩卖进京的四十万石粮食就要离京,转运进晋,当然,价钱好商量。”
“的确如此。”周仁荣心中精神头一提,他感觉到了异常的气息。这的确是范三拔早先与周仁荣谈的条件。
周仁荣是浙商,在江浙一带经商颇多便利。只不过,浙人虽然在京官员众多,却架不住京师为天下心脏地带,各方群豪汇聚,不说京畿本地,就是山东、河南、山西都是强龙众多。故而,浙商在京并不算优势。
这一回周仁荣趁着朱慈烺新开商路,尤其是海路畅通后,让商路大大便利,让他闻到了商业即将发达的契机,于是大举来袭,趁着战后需求大涨采买了大批物资进京,其中不仅有传统南货,更有众多的粮米、丝绸布匹、酱醋茶叶以及药材等品类繁多的日用品。
只是,各方商人闻到商机,本地的坐商一样感觉到了气味甜蜜。
行商坐贾,周仁荣是行商,是过江龙。可过江龙也不敢强压地头蛇,这地头蛇就是牙行。
后世诸多地产中介名声臭不可闻,这大明当世一样如此。
牙行是为买卖双方介绍交易、评定商品质量、价格的居间商人。按说,在彼此不信任的环境下,有牙行作为中间中介,弥合关系,促进贸易,这是大大便利之事。
可坏就坏在,若是这牙行仗着地头蛇的势力,吃了甲方吃乙方,这坏事也就来了。
大明的牙人大多数时候说的就是官牙,这些牙人有户部配发的牙牌与账簿,是天然有合法权限的居间商人。也就是说,普通行商将东西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货物运到目的地打算大赚一笔时却会徒然发现,好不容易运来了竟然还卖不了!
因为,按照法度,商人们只能将货物卖给牙人,由牙人发卖。
如此垄断地位,自然会让牙人争先操纵价格,垄断市面,低买高卖,囤积居奇。除非是朱慈烺在开封时的战时状态让牙人无所作用而任人宰割,要不然,商人们纵然想要操纵价格亦是绝难办到,除非如周仁荣而今这般……搞定牙人。
范三拔看着周仁荣陷入沉思,轻笑着,不由想到了一样进京的那位刚刚割去金钱鼠尾的大清上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