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朝鲜人猪队友实在是太稀烂了。原州的城防本是不错的,可一听闻倭寇来犯,上下竟然都拿不出个注意来,就连民众逃难,也是放任发展,既不封锁城门,也不组织百姓守城,
这样的情况之下,几乎所有人都是对守住原州感觉悲观。
更何况,一路伴随着灾民逃难,越来越多的消息也传入耳中。听闻倭寇席卷而来,一路裹挟百姓数万,弥漫开来,犹如一只吞天巨兽。数万的人马,似乎光是踩都能踩死原州。
“我已经传消息回去了,战乱这等事情不可预料。这点损失,想必总部会理解的。不管如何,人比起区区财货更加重要。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公司里的骨肉,一旦有事,以保全性命为要。不拘小节,都可以随他。相信老魏吉人自有天相。”说完,胡文轩又看了一眼官道之上熙熙攘攘的队伍,担忧地道:“我们快些走,先到样杨平郡,尽快抵达汉城,到了汉城我们就安全了。这一路不仅队伍太大,目标太大。更是堵塞交通,也不便其他百姓逃难……”
“对,加速到汉城!”
“到了汉城,就能见到皇帝陛下喽。”
“皇帝陛下也在汉城,咱们去的汉城交易会更有陛下的墨宝呢。若是赶着有空再去一趟成均馆,更能目睹陛下真颜……”
众人说着,胡文轩也点点头,只是他刚想跑,却见马前忽然间冒出一个小男孩,深呼吸地喘着粗气:“叔叔,我也要见皇帝陛下!”
“小家伙,你怎么跑出来了?”胡文轩看着洪文贤拦在了马前,心中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得不沉住气,安慰起了小朋友。
“我想见大皇帝。”洪文贤一脸坚定。
胡文轩却是摇头失笑:“就是连我都未必有把握能见到陛下一面。更何况还带你去……况且,我说的见,也就是旁边目睹天颜的见,可不是能让你开口乱讲话的地方。行了,你们要是担心入籍的事情,大可不必担心。就算大明去不得,我们远征公司在台湾,在济州岛,都有地方可以居住。”
洪七娘惶恐不安地跑了过来,洪文贤一听见不到皇帝,心中跟着一慌,茫然地被洪七娘撤了过去。
“我……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得和明人的大官说。娘……你相信我。这关系到恩人们的……性命!”洪文贤看着洪七娘,无比认真。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回到汉城以后,被神兴寺的人重新打上门的场景。尤其那句涉及大明皇帝的事情,更是让他感觉不妙。
洪七娘被儿子这么异常坚定的目光一看,心中一下子动摇了起来,尤其听到那恩人性命相关的时候,更是不由自主地放松了手。
只是,不管洪七娘怎么问,洪文贤都不再开口。知晓儿子已经拿定注意的洪七娘第一回不再拿他当小孩子,摸了摸洪文贤的脑袋,轻轻地点了点头。
若是能报恩,神兴寺的事情便是说了,洪七娘也不在乎了。
……
车队一行人紧赶慢赶地到了汉城。
不必原州的一片慌乱,一进汉城,所有人都感觉仿佛是换了一个世界。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拥挤的道路里行人往来如织,似乎比起盛典之事都要显得热闹。
只一打听,洪七娘这才晓得原来明天就是汉城交易会正式开办的日子了。所谓汉城交易会,其实也就是一处任由各方洽谈贸易合作的大型展览会。各家将自己的商品陈设展览,随后任由彼此洽谈交易,当场就可以签订契约,一式三份为凭,到时候若是各家谁要反悔,都可以来汉城交易会评理甚至主持公道。
虽然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司法主权这种东西存在,但吴三桂的确不是奔着来这点事来的。事实证明,远征公司以及众多华商的信誉是很足够的。这个规矩定下来,原本就火爆的交易会便更加热闹了,原本还担心太过空旷的场地一下子反而需要增加展位。
汉城交易会开办的地方是德寿宫,这是远征公司花了真金白银租下来的场地。虽然出租自己的宫殿看起来既是不合礼法又显得有些穷酸,但的确是穷怕了的李亻宗听闻了租赁的条件以后很快就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吴三桂不仅承诺了租金,更承诺了税金。在仁川尝到了争取地方官员支持的甜头以后,用税收这等法子拉拢朝鲜官员又发扬到了李亻宗的身上。
李亻宗的确很吃这一套,商税本是一头痛的问题,本来就因为要设立关卡收税成本高昂收不起来多少税,故而李亻宗并不感兴趣国内贸易。
但是,此刻一听汉城交易会还有这等方便收税的好处,立刻就改变了态度支持。
德寿宫原本并非王宫,原来是成宗的哥哥月山大君的宅邸,因1592年壬辰倭乱时宫殿几乎全毁,于是从1593年开始将当时的德寿宫做为行宫使用。逃难至义州的宣祖回到汉阳後就居住於德寿宫,宣祖后的光海君于1608年在这个行宫里即位,1611年把行宫更名为庆运宫,而後7年内都将这里当作王宫使用。1615年移至昌德宫後,便把宣祖的继妃仁穆大妃幽禁於此。1618年废止仁穆大妃的尊号,并将庆运宫贬称为西宫。
1623年李亻宗政变夺权成功,于是在德寿宫即位。至此,这里也就成了一处别宫。
德寿宫地方广大,屋舍众多,摆开厅堂,更是方便设立展览点。
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国王殿下的宫殿里召开交易会,自然是一等一的高格调,引得四方瞩目也就不足为奇了。
胡文轩也正是在这里,见到了久违的李岩。
“将东西都交给你,我的差事也算是办完了。这一趟差事,可真是惊心动魄。一路上连倭寇的事情都碰上了。”胡文轩感叹地说着。
李岩拍了拍胡文轩的肩膀:“能平安回来就好。嗯?你身后这是……是你们啊。”
“恩人,正是妾身。”洪七娘躬身一礼:“谢恩人大恩。妾身做牛做马,也愿报答恩情。”
“救人也不是为了图报答的。不必如此。”李岩不以为意。
洪七娘摸了摸洪文贤的脑袋,在此开腔的时候,就是洪文贤了,只听他将在寺庙里偷听观察到的一切异常冷静清晰地说出,一开始李岩还只是颇为赞赏这小孩子聪慧。
但当听到事情涉及皇帝陛下的时候,面色一下子僵硬了起来,这事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