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的生活水平,在江南早早打好的名声基础,加上长辈助力,自身也有些才学。这朱彝尊受邀而来,全然对得起柳如是邀请人选的高门槛。
本来,朱彝尊受邀而来。柳如是想着让朱慈烺可以选几个得用的班底,好让自己拉近与朱慈烺的距离,顺便广结善缘。
但是,今日看眼前这镜像,柳如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他弄巧成拙了呀。
一看朱彝尊看向朱慈烺那目光灼灼,跃跃欲试的挑事表情,柳如是就觉得心烦意乱得很。皇帝陛下没请来,自己倒是邀请了一大堆惹是生非的家伙。
这镜像,让柳如是恨不得闭门谢客,赶紧把人赶走。
这只能是个吐槽了。
柳如是摇了摇头:“罢了,随他去吧。”
皇帝陛下没来,柳如是兴致全无,只好去陪着自己的傻妹妹了。
不过,眼见朱彝尊面目不善地朝着大熊猫先生走去。
孔洛灵却是说什么都不肯走。
这让柳如是感觉有些牙酸,这算怎么个情况?
“在下朱彝尊,嘉兴人。方才听说兄台一掷千金,大方丢下三千两银子,真是教人敬佩万分。我辈实在敬仰,特来讨教,不知可否成全?”朱彝尊看着朱慈烺,目光灼灼,仿佛战意燃烧了起来。
朱慈烺眯起了眼睛,很想吐槽,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乱咬人的家伙。哎,人帅就是没办法。
不过,坦白地讲。柳如是邀请人的眼界不算差,这家伙颜值的确算得上一流水准。风度翩翩,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白衣,画扇,剑眉星目。如果是个普通的言情小剧本,朱慈烺就只能是路人甲了。
可朱慈烺是谁啊。
那是皇帝!
是大明皇帝。
近十年战火纷飞的考验,挥斥方遒,百万兵马听他一人号令。这样的气质,哪里是个小书生可以抵抗的?
朱慈烺淡淡一笑:“本事没什么兴趣的。不过既然是柳大家请来,也不能白耽误大家时间。总要留下一些人身经验,教导教导而今不成才的一些晚辈,不是么?”
“晚辈……”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太多的朱慈烺,朱彝尊有些恼怒,这家伙还打蛇随棍上了!竟然顺着话头就摆了自己一道,还真是不要脸。
落在朱彝尊身上,是感觉到了赤裸裸的挑衅。
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落在孔洛灵的身上,却越发感觉自己认定的男人真是气势勃发,猛得很呢。
“既然是人生经验……却是教人感慨。朱某也想学兄台一掷千金,只可惜家里管束得紧。家中自然在家乡助学,修桥铺路,功德之事都人做。但我辈青年,是读书上进的关键时刻。最忌讳的,就是沉迷享乐。一朝有些银子,就胡乱花销去。沉迷销金窟,再无回头之路。听在下一言,不知兄台如何感想?”朱彝尊一口一句兄台,却是压根都不想去问朱慈烺的名字。
显然,在它看来。自己随口说些话,就能逼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但朱慈烺却是镇定得很:“果不其然,人人都有自己忧烦之处啊。不比猪一只,啊不对,朱彝尊同学。像我这样二十来岁的老人家的确不一样,一年赚个几十万花不完,总想做点好事。哎呀,钱花不完,好事做不够。这也是成长的烦劳,对吧。只可惜,在下父母已经远游外出,寄情山水之间,早就对在下听之任之了呢!”
朱慈烺小秘密地看着,眼睛里无限促狭。
很显然,朱彝尊那点话题话里藏钩的本事被朱慈烺一眼就看穿了。
朱彝尊是在讽刺朱慈烺大手大脚划着家里人的钱,早早沉迷享乐,不思进取,还没家教。
但朱慈烺却是不动神色地戏谑了一番朱彝尊。
“猪一只……”柳如是想笑不敢笑。
孔洛灵却是噗嗤一笑,忍不住看着朱慈烺,眼睛很是有神。
朱彝尊咬咬牙,怒瞪了一眼朱慈烺:“阁下!这就有些过分罢。没错,我知晓你有钱,知晓你豪富到连国姓都看不起!这世道,果然已经人伦崩坏,人间再无礼义廉耻。人人但有一些钱财,便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谦恭为何物!”
这就有些撕破脸了。
朱姓,这是皇室的姓氏啊!
柳如是忽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该死的这些家伙不会闹大了不可收拾罢!她瞪了一眼朱慈烺,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孔洛灵双目闪闪发光,一脸期待。
“哦?人伦崩坏?没有礼义廉耻?”朱慈烺顿时脸色一变,原本玩世不恭的表情一下子郑重了起来:“朱彝尊,你若是如此想,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自以为有些臭钱,便不知天高地厚。你说我错,还不够格!”朱彝尊冷笑连连:“这世道,当政之人,果然昏庸。不思教化仁义,反而驱使人人只为钱财,枉顾一切!”
“哈哈哈哈哈!”朱慈烺听了,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一放声大笑之中,藏着一些悲哀,偷着一些凄凉,更藏着无尽的嘲弄,以及一些沧桑变幻之感。
“饿了,为什么不吃肉呢。为什么,不吃肉呢。”朱慈烺笑着看向眼前的朱彝尊:“何不食肉糜。却是说的阁下啊。小青、小白。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
朱慈烺看了一眼朱彝尊,全然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他觉得,和这种自以为是的二代毫无沟通的乐趣。
反倒是身边两个巧笑倩兮的姑娘赏心悦目。
“什么故事?当然,不管是什么故事,我都想听。”孔洛灵月牙弯弯,笑得很是开心。
“傻姑娘呀……对我都没这么听话呢。”柳如是银牙暗咬,看着大熊猫先生,一脸郁闷。
“有时候啊。我曾经也想过,赚那么多钱做什么。我已经吃饱喝足,人生安乐。实在不应该费那么多劲,又是扩建工坊,又是研发技术,总是想着这些被一些人看来庸庸碌碌,俗不堪言的事情困扰……可每当这个念头想起来的时候。我就想笑,可想起了那两个故事呢,又感觉想哭……”朱慈烺陷入了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