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没看出张倩倩能蠢到这种程度,居然给人家写了这样的字据。
自家闺女原来这么蠢?张二秧瞪着眼睛,呆了好半天,才说道:“二堂兄,还有这位客人,”为了缓解自己说话的针对性,张二秧又弓了弓腰,“咱们都知道,那件事情,是让人进淑宁女学做恶事,那是丢命的差事,哪里是十五两银子能够雇到人的?”
张倩倩的爹还不太蠢。曲府管家一边打量着张二秧,一边放下手里的茶杯,慢慢从袖子里再抽出一张纸抖开,“张兄果然是明白人,十五两银子的确雇不到人。我家姑娘和姚姑娘为了雇那个赖子,共花用了三百两银子,除了十五两银子是担了您家倩倩姑娘的名,其余都是两位姑娘帮着垫付的,这个是交付银子的收据。您两位若是还有疑问,咱们随时可以找那个叫二赖的泼皮对质。”
这个字据,是二赖拖了半条命去曲家翻倍讨要时写下的收据,没半点儿假。
三百两银子!不要说张二秧惊得合不拢嘴,就是张家族长也听得说不出话。
张二秧好半天才缓了口气上来,勉强干笑两声,说道:“这位贵人,您说的这个,听着也不合理不是。既然是我家倩倩和人家有恩怨,又是主使,怎么可能只拿出十五两银子。而您家和姚家的两位小姐,身份高贵不说,又是帮忙做事的,怎么会为了帮一个乡野女子出气,心甘情愿的垫出大把的银子来。”说着,还摊了摊手,“这个,也说不通不是。”
张家族长也面带疑惑的看着来人。
曲府管家倒是不急,和缓说道:“张兄说的在理,”张二秧心口微松,管家却笑了笑,“但是,张姑娘却不能用常理看待。具我家姑娘说,张姑娘的美貌,不但在淑宁女学拔尖,就是她所见之人,也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张姑娘的容貌。张姑娘自己也常说,以她的美貌,以后是要嫁入世族豪门做少奶奶的。我家姑娘和姚姑娘也是因为看好张姑娘的前程,才和张姑娘攀附交往的。”
曲府管家,看着瞬间就瘫软下来的张家两人,又加了一句话,“为了自己和家族的将来,垫几百两银子算什么。”
曲家人说的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两张字据,和曲家给他们的理由。张家族长对于张倩倩的愚蠢,又大大提高了好几级的认识。
曲府管家见张家相关的两个人,倍受打击的相互对视,却说不出半句辩驳的话,也就不再催促逼迫,把两张字据收进袖子里,起身抖了抖长衫的前襟,说道:“三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在下这次来,也就是先来通告一声,您二位商量着准备,三天后,在下再来拿银子还字据。”
原来城里的姑娘心思这么歹毒,见自家姑娘心思简单,就这么坑害人。张二秧瞪视着管家不说话。
曲府管家不在意的笑一笑,说道:“若是三天还不上,您两位就商量个时间,有准信儿就行。若是还不上,也没准信儿……”管家停了一会儿,似乎是思量着怎么说下面的话,然后才接着,“凭着这两张欠条,想来我们告到哪里都是有理的,而您张家姑娘在淑宁女学说的话,可不止一两个人听过。”
张二秧这才想起,曲家是官身,官虽然不大,却足矣对付他们张氏家族。他再兴不起半点儿别的心思,收回瞪视曲府管家的眼光。
曲府管家临走,还状似无意的提醒了一句,“我们老爷听说,张姑娘去淑宁女学进学,似乎是张氏整个家族起意的。”
这句话张二秧听得没什么感触,张家族长闻言,心里却多打了个弯儿,难道曲家是告诉自己,这个债务整个张族都有份吗?
送走曲家人,张家族长和张二秧回到堂屋分别落座,张二秧默默坐了好长时间,才艰难的开口道:“二堂兄,我家的家境,您也是知道的。三百两银子是个大数目,能买几十亩好地了,我家里是怎么也拿不出来的。”顿了顿,话音几乎带了哭腔,“我家几辈子才攒下百十亩地,总不能卖地吧。”
张家族长也是心有戚戚,这才是祸从天降,他怎么也没想到,送个女孩子去进学,也能惹出这么大的祸事。
族长倒也是个心思豁达的人,他想了想,起身说道:“这也是个大事,还是去你家问问你家倩倩实情,咱们再做商量。”
张二秧觉得自己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他费力的站起,在族长有些担忧的目光下,和族长走出堂屋,往自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