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在眼前,茫然问:“这是在哪里?”
柳义一时不晓得说啥才好,杏儿已经扑进她娘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彩凤才醒过来,还没闹明白事情,先忙抱住杏儿哄她。
柳义道:“弟妹,你同你嫂子说说这事情。”自去料理那几个贼和尚。 百合见杏儿缓过一口气不再哭,这才把前因后果都给李彩凤说了一遍,“当时情况紧急,我着实害怕,跑出去以后更后怕,万一你有啥事,我这辈子都过不去……好在如今人没事。我就该陪着你,许那
帮贼人看我们人多不敢动手哩。”
李彩凤先是慌乱,待发觉自己衣裳还整齐,人也没有被侵犯的感觉,就晓得自己运气好还没遇到最糟糕的情形。
惊吓过后,李彩凤眼中涌出泪来,边哭边道:“妹子,我不是那等糊涂虫,今儿这事情要不是你警醒,就是我把你带进狼窝,咋跟大年交代?” “你回去搬救兵,这事我绝不怨你,只要你能把我的杏儿带出去,我就该感激你一辈子!”李彩凤说,“要么是两个人一起叫贼人糟蹋,要么是你回去叫人来救我,到底咋样做是对的,我心里清楚。从今
往后,我要是为这个事情对你起怨恨的心思,我不是人!”
百合这时候才骤然放心,和李彩凤抱在一处,狠狠哭了一场。
李彩凤先前为着生儿子的事情叫人迷了眼,待反应过来,她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悍妇,出门对着那帮和尚的下半截就是一阵猛踢,踢得他们一声儿都发不出,只晓得躬身缩腰,蜷在地下打滚。
柳三平已去镇上叫帮手来,柳义忙说:“你仔细踢疼脚,你进去,我收拾他们。”
李彩凤一番拳打脚踢泄愤,这才回屋子里去同百合说话:“也是我糊涂,听人说这里的菩萨灵验就相信,差点带着你在这里住下。”
她回想起自个儿当时有些怨百合,好容易得来的佛缘差点放过,就是一阵后悔和后怕。
“你走后没多久,和尚就说要我去净身净面,免得冲撞菩萨。我洗干净后,见周围没人,就有些心虚,亏得你塞给我簪子,捏在手里还安心些。”
“我坐在那房中等着,谁知道越坐头越沉,连眼睛都睁不开,才晓得着了贼人的道儿……才要跑出来喊人,就睡过去。幸亏你来得快,不然我真是不活哩!”
百合也一阵阵后怕,又说:“怪道在这寺庙里吃亏的女人都不敢说,只怕都是叫迷药给迷倒,自己啥事情都不晓得。就是有晓得的,也不敢告诉给汉子知道,免得被打死。”
反正观音寺是灵验的,将错就错,生个娃娃出来,也好跟婆家交差。
隔了一会儿,柳义进来说:“三平只怕快带人来哩,你们在这里不方便,先避一避,或是我带你们回家去。”
李彩凤也怕叫人晓得自个儿差点受辱的事情,她自清清白白,架不住别人嘴碎,这事情越少人晓得越好,连忙点头道:“咱们回家去罢。”
才站起来就往桌子底下出溜,腿是软的,直打颤。
柳义走过去背起李彩凤,对杏儿说:“跟紧你婶婶,咱们回家去。”
杏儿懵懵懂懂的,只晓得爹打倒那些个坏和尚,把娘救回来哩,高兴地说:“好!”
百合一看外头这会子主事的是宋大贵,连忙出去跟他嘱咐几句话,宋大贵连连点头不提。
这里宋好年带着两大一小三个女人抄小路回家,路上没遇着啥人,而柳三平已经带着柳府的管家柳忠并十几个家丁到寺庙里。 对着柳官家,他们的说辞又不一样,只说一个兄弟渴了来讨口水喝,不料撞见这些个和尚正在吃肉,正疑心他们不是正经和尚,和尚们就要杀人灭口。偏和尚不晓得他们人多,闹将起来,他们就把这
几个和尚打倒,捆在地下等待处置。
宋大贵把柳管家拉到一边,小声说:“我们在他们屋子里搜出好些个女人的衣裳哩,只怕这地方就是个贼窝,这事情要是漏出去,不晓得有多少女人要泼命上吊,倒是仔细些好。”
柳管家点点头,他们家是当地望族,柳老爷更是有名的乡绅,在自家镇子旁边出现这样的事情,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乡下人过日子不讲究事事明白,要紧的是把丑遮掩过去,大家都过得去就行。要不然真个闹起来,男人头上戴绿帽,女人要上吊,留下老的小的没人奉养,倒是麻烦事情。 柳管家便一挥手,叫家丁们捆了和尚往县里去报官,有他家的关系在,再丑的事情也能差不多遮过去,东山寺这庙,从此就算是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