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她就等于玩了小秀才的女
人,这帮混混想想就激动得不行。
“三哥,你管不管!”宋秀秀忍羞叫宋好节,宋好节哪里管她?
宋秀秀又气又羞又怕,赶紧逃回牛氏屋里,关上门不敢出来。那帮混混无趣,没一会儿叫上宋好节又走了,宋秀秀这才挨出来,见满地土坯泥块,活似被土匪糟蹋过。
如今他们只有三间房,西屋里住着牛氏,宋秀秀也依着她住,西厢头一间归宋好节住,末一间原先放着些杂物,兄弟两个分家时尽数分得干干净净。
宋秀秀便抬着土坯,在西头最末一间屋子里搭个灶出来,又把圆圆哄睡着,放在牛氏身边道:“娘,我出去打些柴火。”
牛氏眼珠子乱转,一阵着急:这天寒地冻的,宋秀秀上哪里打柴火去?
家里有能做活的男人才有柴火,有钱才能买炭,两样都没有只好挨冻。圆圆这会子冻得清涕直流,牛氏跟她相互暖着也暖不热。
宋秀秀心道,就是剁棵柳树叫人戳脊梁,也得先把火升起来,不然娘和圆圆熬不过这个冬天哩。
她打算到柳府田庄那边碰碰运气,还真叫她找着一样能烧的东西:收玉米后,玉米秸秆连带根子,有两尺来长,一根根立在地里,叫日晒风吹,变得又干又脆,轻飘飘一烧就着。
宋秀秀走到田埂边,偷偷拔出来十几根秸秆,拍打掉根须上带的土块,塞进背篼里,做贼似的跑掉。
回家还得跟邻居家借火才能把火点着,红色火苗燎着玉米秸秆时,宋秀秀流下泪来,好似几辈子没见过火一般。
这几个秸秆根本不禁烧,一壶水还没开就不成了,宋秀秀先把半温的水倒进碗里,叫牛氏和圆圆喝,好歹身上多些热气,自个儿又出去打秸秆。
这回就没前头运气那样好。秸秆能烧火,烧出来的灰可以肥田,田庄上的小娃娃帮家里干活就得打秸秆,一群小娃娃发现宋秀秀偷秸秆,立时追上来把她揪住,扯到管事那里说话。
这田庄上新任管事是柳升心腹,见是宋秀秀,十分不屑,又碍着她是宋好年的妹子不好罚她,只道:“小娃娃不懂事,见着路过的人就说偷东西,回头我教训他们。”
宋秀秀走投无路,管事说啥她都得听着,只得不住点头,用力捂住背篼里才塞进去的几根秸秆。 柳府田庄上不能再去,别人家也没种这许多玉米,宋秀秀只得去宋好年那里看看。这回她不敢私自偷,找着宋好年说:“家里没柴火,娘和圆圆都在挨冻哩,二哥,你家的玉米杆叫我打几根回去烧罢。
”
宋好年问:“老三哩,你们挨冻他不管?”
再一想宋好节那德行,别说亲娘和妹子,就是亲媳妇、亲闺女挨冻他也不管。宋好年只得叹口气:“我们家的秸秆都收得干净,你到隔壁茅屋去看,都在那里堆着哩。” 百合听见动静,晓得宋秀秀如今艰难得不行,跟自个儿才来到这里快饿死那时差不多,不由有些可怜她,从李彩凤那里要来二十个包子给她:“这些个你们娘儿仨还能吃几日,趁这几日抓拿些粮食、钱
财罢,往后日子长着哩。”
要是宋秀秀一上来就跟她要这要那,她才不会给。好在宋秀秀如今倒没那么可恶,只求宋好年饶些秸秆,硬没对屋后堆得整整齐齐的木柴和火炭起心思,就凭这一点,人对她多出几分敬重。
宋秀秀又愧又感动,红着眼圈儿说:“二嫂,我记得你的好哩。”
因二哥周济,牛氏、宋秀秀娘儿三个才喝上热水,吃上烤包子。宋秀秀把包子皮撕下来,在开水里煮成糊糊喂给圆圆吃。
小娃娃喉咙细,原吃不得这么粗的东西,但圆圆自打生下来就没过过好日子,粗生糙养的,倒也一日日长大起来。
宋好节转手卖掉才分得的田地,手头有大注钱,撇下亲娘和妹子去城里。宋秀秀只得用篱笆补了破墙权当大门,家里还有些分家时分得的家具,拿去卖给人,零零碎碎赚几个钱,勉强糊口。
待晓得自个儿的“嫁妆田”已叫宋好节一股脑儿作价卖掉,已是几个月之后。
一家子没个经济来源,娘儿几个连下顿饭都不晓得在哪里,宋秀秀只好学当初百合,上山采野果、挖野菜,下河摸鱼,上树捋榆钱、槐花,挖空心思给老娘和闺女弄吃的。
她生产时受的重伤还没好,恶露淅淅沥沥一直没断,有时都觉得自己身下一股臭气,偏家里两张嘴等着吃饭,哪里有顾得上休养的时候? 至于那宋好节,在城里正自逍遥快活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