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磨牙棒拿来,她们这么大的娃娃,最爱磨牙,见啥都要啃一口,有个磨牙棒哄着,免得啃脏东西。你切这些个苹果干啥?”
李彩凤一个眼错不见,见宋好年切了好几个苹果,百合正往瓷罐里切放,不由奇怪。 自打烧过一回蒸馏器,又订下不少装玫瑰露的瓷瓶儿,那家窑厂就晓得宋好年是大主顾,有时候送瓷瓶来,也顺手送几个大些的瓷罐。百合习惯用陶坛子泡泡菜,这瓷罐倒用的少,只装些槐花蜜、玫
瑰酱一类的东西。
苹果洗得干干净净,擦干后去掉芯切成片,一层苹果一层冰糖地码进瓷罐里。要是别人这么做,李彩凤八成要说这人乱淘澄东西,亏得百合一向鬼主意多,她只管好奇,倒不怪她浪费好东西。
码好苹果后便倒米醋进去装满,用水和香油封号坛口,宋好年切完苹果片又递醋又封坛,百合只管坐在那里动手,还折腾出一头汗来。
宋好年抱着坛子放到杂物间阴凉处去,出来对百合道:“快歇歇,我说你别动手,你偏不听。”
百合跟他顶嘴:“我要不动弹,到时候跟秀秀一般,岂不麻烦?”
宋好年脸色大变:“胡说!”望天道,“呸呸呸,她年轻不懂事,神佛不可当真!”
百合便不敢再胡说,只小声道:“我晓得自个儿身体哩,你看这些日子我做过重活不曾?你总不能真叫我一动不动躺到生孩子那时候罢?”
李彩凤是过来人,笑道:“是该多动动,只消你自个儿不觉得乏就成。”
百合得意地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宋好年无奈摇头,笑着出去,这苹果醋得好几个月才能喝,如今百合嘴馋想吃苹果,还得宋好年去摘新鲜的来。
果然第二日李彩凤拿磨牙棒来,是个手指头那么长的黄杨木棒子,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尾端栓上红绳,能系在小娃娃衣裳上,圆圆要磨牙时给她塞嘴里,随她磨牙去。
宋秀秀欢喜得直要落泪,李彩凤看不惯:“你原先多爽利一个人,到如今动不动就哭,像啥话?”
宋秀秀涨红着脸道:“我原先轻狂不晓事,嫂子们不怪我就好。”
李彩凤摇摇头,这人性子真个绵软起来,你想冲她发脾气都没法子,只能好声好气地待她。
秋收后,县里官吏领着捕快们来收税,宋好年跟百合原先都没注意过这茬,还是柳升使人来带话说:“朝廷律令,分户授田前五年都可免税,第六年起须得交税。”
百合掰着指头一算,自宋好年从老宋家分出来,还真到了交税的时候,再有他们自家新开的土地,再过一两年也都该交税。
做老百姓的只求日子平稳,于是请文吏和捕快一道来家,丈量土地,核算税目,宋家不是啥交不起税的人家,不至于为这点钱粮就跟官府冲突。 却说那文吏拿着一篇账目来寻百合,道是让她算一算,百合这些日子正闲得发慌,提笔算得飞快,文吏在一旁眼睛都直了:“我认得汪家娘子,往日看她算账不错,必有名师,汪家娘子与我讲是大姐亲
授,我原还不信,如今看宋娘子这算账的架势,去县里做个钱粮师爷都使得。”
百合道:“我就会算几个数字,别的东西可一窍不通,哪里会当官哩?”
又忙招呼文吏和捕快吃茶,那捕快也不是生人,就是原先认得的杨林。上回宋好节告宋好年忤逆不孝时,便是杨林去给汪小福报信,算是对宋家有恩。 一时核算完田税,百合又替文吏多算几笔账,宋好年看看天色,请两人留在家吃饭。论理,往年他们来收税,都在各族长家中吃饭留宿,果然不一时就有几家族长来请,文吏跟着去了,杨林倒是很高
兴留在宋家,道:“我与你们各位老爷说不到一处去,同宋大哥说说话。”
宋好年去厨下做饭,杨林倒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我听迎春说,她大姐夫是个极好的男人,果然待娘子体贴得很。”
宋好年道:“这算啥体贴?我媳妇怀着身子,厨房里不是刀子就是剪子的,总不能叫她下厨做饭。只一样,我手艺不如她,杨兄弟多担待。”
杨林论年岁只比迎春大一岁,也就二十出头,平日里绷着脸做威严状,高兴时一笑左颊上就现出个深深的酒窝:“不嫌弃,不嫌弃,我早就想同宋大哥亲近哩!”
经见的事情多了,宋好年便不似从前迟钝,只觉这小捕快态度有意思,忽然问:“你跟迎春很熟?” 杨林一愣,当着宋好年的面,脸一点一点红起来,一直红到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