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百合当真哭笑不得,且不说他们夫妻两个富贵已极,就是两三年前的家境,也不希望把如真教成个小气鬼。 人要晓得保住自个儿的东西,也要晓得跟人分享,要不然哪个肯帮你?如真光玩具就两大箱,又不是给圆圆,不过挑几样他不喜欢的借圆圆玩一玩,他也挺喜欢跟圆
圆一道玩耍,咋就成了败家?
往常朱氏在别个地方犯糊涂百合还能忍得,如今她自个儿糊涂还不够,要把如真教成她那样,百合怎能答应?
当下就硬邦邦道:“啥道理你别管,往后别给如真教这些个东西,下回再叫我晓得,我再不管你们,随你到山上挨苦日子去!”
朱氏也自火起,她自认辛辛苦苦大半辈子把几个儿女拉扯大,如今他们长大有出息,不说孝敬她,到一个二个来教训她。 自打百合从京城回来,她老人家搬到宋家后院里,才晓得啥叫享受:热了有绿豆汤酸梅汤喝,一日三餐顿顿有肉有菜,还不用自个儿操心花钱,穿的是光滑挺括细布
缝的衣裳,睡的是又软又厚实的棉褥子。 哪一日她腰酸背疼,还能叫兰妞来给她捶背捏肩,兰妞跟小娥两个小丫头都怕她,把她伺候得像那些个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一般,要朱氏说,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过去
几十年她竟过得还不如黑虎哩!
大妞一向不听话,如今仗着自家有钱,更是不把爹娘放在眼里,张嘴就教训她,闭嘴就要把她送回山上去,朱氏咋能答应?
她一拍大腿,立刻大声干嚎起来:“老天爷你睁睁眼,看看这不孝顺的闺女啊!” 百合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朱氏唱念做打,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撒泼打滚:“老娘一把手一把尿拉扯大的闺女,如今倒嫌我,既嫌我,不如一根绳子勒死我,也省
得碍你的眼!” 宋好年听见丈母娘哭声就道不好,百合孕中脾气有些急,丈母娘从来都不是啥明白人,两个人顶起牛来只怕媳妇气坏身子,连忙把如真往宋秀秀怀里一塞:“替我看一
阵。”说完大步赶去后院。 杏儿有些不安地看看宋秀秀,她为圆圆出头才告这一状,没想到才一会子百合婶婶就和李家奶奶吵起来。她心中自然看百合更亲近,当时就有些后悔,心想,往后不
如不护着圆圆,免得婶婶为难。
宋秀秀叹口气,带着如真跟圆圆到旁边玩,又叫杏儿:“你去看看你婶婶,叫她别气着,都是我的不是。”
却说宋好年赶到后头,见百合气得脸色发白,一阵阵冷笑,连忙打断朱氏:“你老别哭哩,百合没想拿你老怎么着?”
朱氏一愣神的功夫,常娘子也赶来劝:“你老只看看身上这簇新的衣裳,就别在地下滚。”
说好说歹都不及这一句,朱氏一骨碌爬起来,拉着常娘子絮絮叨叨哭道:“我生养她一场,竟叫她这样嫌弃,你说,我活着还有啥脸面?”
常娘子小声劝她,那厢宋好年也正劝百合:“怪我不好,冷不丁跟你说这事儿。你身子重,丈母娘年纪又大,有话只该慢慢说,急成这样干啥?”
百合闭眼道:“道理跟她说过多少回,只说不通,我还能干啥?” 宋好年搀着她慢慢往前头走,“如真还小,丈母娘教得不对,咱俩慢慢改就是,咱们做爹娘的还能不如外婆亲?你瞧你这会子吓人的很,我去请刘大夫来与你看一看。
”
百合拉住宋好年道:“不用,我才刚气得急,有些头疼,你给我倒杯水喝,我歇歇就好。” 宋好年喂百合喝几口温水,又给她顺气揉太阳穴,百合靠着他,好一阵才缓过来,小声说:“她是我亲娘,我还能不孝敬她不成?可你瞧她干的啥事,把如真教坏,她
就高兴了?”
宋好年在百合脸上亲一口:“我看你们姊妹几个都不错,也没教坏啊。”
“那是我们运道好。”当初李家大妞三妞就是两个木头人,二妞又张狂糊涂,唯独一个青松还算不错,要不是这些年各自学乖,哪里还称得上不错?
宋好年慢慢劝解百合:“往后让常娘子把如真看紧些,别听丈母娘那些个歪理,等你这一胎生出来,好好教两个孩子就是。” 百合有些听进去:原先他们夫妻两个一心一意带如真,如真自然样样都好,现如今她身子沉重顾不上,常娘子也不能拦着外婆跟如真亲近,才叫朱氏逮着机会胡乱教
如真。
她怀孕的人,一急怒就心口突突直跳,到底身体要紧,只好自个儿劝自个儿,别跟朱氏那等糊涂虫一般见识。 当晚朱氏跟百合赌气,不肯吃饭,百合叫兰妞端去朱氏屋里,偏不肯服这个软,母女两个吵架,一家子夹在中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