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捉起来!”
官差凶狠,秀才娘不敢再纠缠,跑到关着柳如龙的那间屋子前,儿一声肉一声地哭。
黄家死人这些日子,头回听见哭声,还不是哭死了的那个,杨林听得头皮一阵阵发炸,索性走出去透气。
柳如龙隔着门叫他娘回去:“娘你先家去,清者自清,我没杀人,看哪个敢污蔑我!”
秀才娘隔着门哭一会儿,忽然听见柳如龙小声叫她:“娘,银妇死了,那些个东西……”
秀才娘猛然想起家中还有黄珍珍嫁妆,晓得儿子意思,爬起来道:“如龙,你好生在这里等着,娘先家去看看。”
杨林颇觉蹊跷,这人才哭成那样,好似他要将小秀才斩立决一般,咋没一会儿就没事人一般走开?
杨林使个捕快跟上去,那捕快缀在秀才娘后头,便听见秀才娘回家与秀才爹说:“那银妇死得透透的,真活该!”
两个老的又商量拿斧头劈开屋门,将黄珍珍嫁妆拿出来使。
捕快在外头听着,不住咋舌:这世上有的是没心没肺的人,可这等儿媳尸身才凉还没下葬,他们就商量着偷人家嫁妆来花用的,也不算多见。
就是他们不心疼儿媳妇,总得想想黄珍珍死得那样惨,难道就不怕黄珍珍鬼魂半夜找来? 随即想起这家子有名的不把儿媳妇当人看,原先那个生过闺女的儿媳妇,可不就差点给他家治死?如今这个是叫别人杀了,要是没杀,说不得哪天他家人又要动手哩
。 捕快悄悄走开,回去报给杨林,杨林火速带人冲进柳如龙家里,秀才爹娘正在屋里清点财物,忽然捕快们冲进来,要问他们个为财杀人,地上一个砍坏的锁明晃晃放
着,他们有口也说不清。
杨林叫人把秀才爹娘也押去黄家,跟小秀才分开关到几间屋子里,要哭可以,要叫嚷说话,上去就是一顿耳刮子,那一家三口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黄珍珍嫁妆重又封存起来,只怕那黄家要往回要,毕竟是个举人老爷家,县令还得看黄老爷面子。 秀才爹娘早就想住进黄家这大宅子,可黄珍珍从来看得紧,她同柳如龙来住过,却不许公婆沾染分毫。如今秀才爹娘总算如愿,谁只已是死过人的房子,一家三口分
开关在空荡荡的屋里,日头慢慢落下去,屋子里黑漆漆,他们顿时惊慌起来。 秀才娘呜呜咽咽低声哭,夜幕一下来,倒像是女鬼来索命一般,听着格外怕人,柳如龙跟秀才爹禁不住汗毛倒竖,一个在屋里大声咳嗽,一个直接叫:“娘,别哭哩!
”
哭声一停,隔了一会儿又断断续续传来,秀才爹不耐烦道:“死老婆子,闭嘴!”
衙役们早就到宋好年家中吃过饭,有些去柳老爷家里歇息,留两三个守在门口。这么大一个黄家,黑漆漆一片,只在房檐下悬着两个惨白灯笼。
柳如龙看看身后黑漆漆的屋子,怕得要死,扒着门往外看,边看边叫道:“娘,你可别哭哩,听着怪瘆人的。”
谁知他娘抖着嗓子说:“我没哭……” “不是你是哪个?”柳如龙不耐烦道,忽然好似有人掐住他脖子一般,惊得半个字都说不出,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快速后退,惨叫道:“你别过来,别过来。鬼啊,救
命!有鬼!”
不晓得啥时候,那灯笼投下的光里,有个披头散发的黑影子笼罩在他趴着的屋门上,一摇一晃,发出哭声,嘴里絮絮叨叨地道:“我死得好惨,哪个来陪我?”
柳如龙早倒在地上,屎尿齐流,魂飞魄散地大喊大叫:“不是我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人你找谁去!我逢年过节给你汤饭上香,你别来找我!”
那黑影停了一下,又依样飘到秀才爹、秀才娘门口,只听那两间屋子里也传出哭喊,叫声恨不得把房顶掀了去。
这一家三口都在跟黄珍珍求饶,道自个儿没杀她,她不该找来。
忽然灯笼一灭,啥声音也没有,柳如龙一家子抖得筛糠也似,闭上眼睛等死,谁知提心吊胆等了半日,也不见那女鬼来杀他们。
杨林从黄家大门出来,顺手挽起头发,守门的两个捕快笑得要死:“副捕头,扮女鬼好玩不?”
杨林瞪他们一眼:“还真不是这家子动的手,晚上看紧些,休叫人摸进去偷东西。再一个,万一那家丁有偷跑回来的,给我警醒些,不许放跑!” 年轻些的捕快道:“杀了人跑还来不及,他们哪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