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打扫屋子,一个给百合打下手,摊些鸡蛋玉米饼出来。
鸡蛋饼香气从厨房传到院子里,再传到屋子里,如真骨碌一下爬起来,深深吸口气:“娘,真哥儿饿啦!”
庭玉跟着喊:“饿啦!”
常娘子连忙进来给他俩穿衣裳洗脸,如真一醒来就兴奋地跑进跑出,庭玉在外家一住好些日子,看家中更是哪里都新奇,跟着乱跑。
常娘子一个没留神,如真已钻进东屋,嘴里嚷嚷着:“爹!”又想去挠宋好年脚心。
谁知长胡子医官正在东屋,如真一见他就害怕:这人拿针扎他,还给他吃苦药!他躲在爹怀里都躲不开。
再看这人还拿针扎他爹,如真就觉得医官在欺负他爹,他爹一定跟他一样讨厌银针和苦药。他愣愣神,克服对医官的害怕,冲上去叫道:“爹,我来救你!”
也不晓得他从哪里听来的胡话。
宋好年意识黑沉沉的,连自个儿在哪里都不晓得,眼皮重得厉害,睁不开他也就不想睁开,只想翻个身睡过去,好叫旁人别吵他。
谁知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大喊,如真冲上来挡住医官:“别扎我爹!”
然后他转身趴到宋好年身上,哭唧唧地看着他:“爹,你疼不疼啊?我打坏人!”
医官平白无故做了坏人,正想解释,跟这么个奶孩子也说不清,正冒汗,只听宋好年道:“别闹,医官是好人。”
如真狐疑地看医官两眼,冲他努努嘴,把大脑门在宋好年手心里蹭两下:“爹,你疼。”
医官连忙道:“殿下既醒了,下官这就拔针。”
宋好年只记得自个儿接媳妇回家,因有些疲累就打算睡会儿,往后事情再不记得,看医官神情又不简单,遂问:“我这是咋了?” 医官欠身,将他劳累过度的事情一说,又道:“听娘子说,殿下这些年甚少生病,这人要是一年到头得两三次小病还好,若是一直康健,哪一回一病就是大事,非得好
生将养不可,殿下便是这般。”
宋好年摸着儿子脑袋,轻声问他:“与寿数有碍没有?”
医官摇头:“若是寻常村夫,下官不敢说,殿下却大可放心。”皇家珍奇无数,哪能寻不到温养身体的药材?
宋好年松口气,他可不想让自家妻儿变成孤儿寡母。
看如真还警惕地瞧着医官,宋好年道:“儿子,你去跟你娘说,爹饿了要吃饭。”
“哦!”如真一点头,扭着身子跑出去,这时候庭玉还在吃力地趴在门槛上,正往里扑腾。
如真要出门也不容易,先费尽浑身力气爬上去,再转过身,扒住门槛,一点一点往下滑。东屋门槛不算高,大人一迈腿就能过去,他得翻半日。
翻出去还得意地冲庭玉做鬼脸,庭玉趴在门槛上,进不得退不得,哇一声哭出来。 百合听见儿子嚷嚷着爹饿了跑来,先是大喜,紧接着听见庭玉哭声,连忙走去看,只见医官正把庭玉抱进屋里,放到床上,宋好年小声哄她:“不哭不哭,回头姨夫帮
你打门槛。”
百合眼底泛潮,望着宋好年笑,这两日她哭太多,这会子反哭不出来。
宋好年也笑:“都怪我,一觉睡过去也没跟你打招呼,害你白白掉那些个眼泪。”
百合哪里顾得上怨他,扶他坐起,搬来小炕桌摆上饭菜,便要伺候宋好年吃饭。
常娘子要带如真去吃饭,谁知小娃娃看别人碗里的饭最香,定要挨着他爹,要宋好年喂他。
百合点着他脑门笑道:“你这就娇气起来啦。”
宋好年道:“先前他病得厉害,我每日喂他吃饭,想是他懒得自个儿动手。”
百合想了想,索性把如真放到床里头,把他的小碗拿来,随他淘澄,庭玉自个儿还不会吃饭,常娘子带去喂。
医官跟小娥等人也下去吃早饭,百合偏过身子喂如纯,忽然如真瞧见,大叫:“娘,这里的肉肉去哪里啦?”
百合一愣,夫妻两个目光同时落在凹陷处,登时羞得面红耳赤。
可怜宋好年这一病,身上根本没力气,给儿子逗得浑身发抖,一个没拿稳,汤匙一下掉在地下跌得粉碎。
百合又气又急,竟不晓得该先教训儿子,还是该先劝丈夫好好吃饭。
宋好年一醒,家中气氛自然而然青松起来,又有如真这个皮小子捣乱,百合就是想伤感也没时间。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饭,收拾好,她才有空管别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