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唧唧地抱到一起,不理宋好年:大人也是坏蛋!
要说宋老汉病成那样还有谁心疼,也就宋秀秀,偏董氏防宋秀秀好似防贼,宋秀秀连她家屋子都进不得,也没发照看亲爹。
再一个,她还得防着真贼宋好节,更没功夫跟董氏扯皮。
这日宋秀秀给人浆洗好衣裳送去,怕宋好节拐圆圆去卖,便带着圆圆一起去。回来时,只见牛氏身上好好的厚被子不见踪影,牛氏正躺在那里瑟瑟发抖。
宋秀秀不禁咒骂:“他咋没死在外头!”
牛氏又难过又生气,难过小儿子不孝顺不体贴,抢她铺盖去换钱花,气闺女咒她哥,偏生她一个字说不出,只得拿眼睛瞪宋秀秀。
好在宋秀秀自个儿屋门上大锁还在,她从自个儿屋里找一件大棉袄给牛氏盖上,权作被子,等过两日再弄想法子弄新铺盖来。
宋秀秀道:“娘,你还不晓得,三哥回来头一日,就去隔壁大哥家里抢东西,把爹推在地下,摔得动弹不得,你还心疼他哩!”
牛氏一下子瞪大眼,不敢相信宋老汉也跟她一样动不得,只当宋秀秀哄她。
宋秀秀道:“爹每天一早抽一管旱烟,吃完烟总要在门首大声咳嗽,吐两口痰,你们一道过了几十年,你比我清楚。你就想想,这两日你听见爹吐痰没有?”
牛氏一回想还真是,怪道她这两日总觉得缺点子啥。有话说不出实在急人,她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宋秀秀猜她意思,道:“大嫂不让我进门,我也不晓得爹过得好不好。”
牛氏还瞪着她,宋秀秀猜测半晌也不懂她啥意思,只得道:“你老也别急,爹虽受伤,大哥不能不养活他。”
叹口气,“偏生大哥也不敢去告三哥,依我说,告得他回不了家才好里。”
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牛氏顿时松口气,老大没告老三就好,她儿子才回家,可不能再给没良心的兄弟妹子害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
宋秀秀寻思着,宋好节回来,那就是个祸害,这两日是到处倒腾钱花用,过些日子一准儿要打她主意,因此正要寻个由头搬出去。
如今这屋子原是老宋家西厢,宋好时、宋好节兄弟两个分家时中间砌起一堵墙,这边归宋好节,宋秀秀这个闺女啥都没分着。
这几年宋秀秀手上也攒了些钱,紧紧藏起来,也不保险,迟早叫宋好节翻出来糟蹋。宋秀秀便想带着闺女搬出去,离宋好节这个祸害远些。 她要搬家倒简单,偏牛氏要落在宋好节手里,她实在不放心,只得与牛氏商量:“娘,我想带着圆圆搬去外头住,你要愿意跟着我,我就带你走,你要不愿意,就叫三
哥养你。”
依牛氏的心思,巴不得宋秀秀养着她跟宋好节,怎么肯跟宋秀秀走? 宋秀秀左右为难几日,她这几年对她娘算得上十分孝顺,不说别的,光牛氏生褥疮,那浑身臭气就够人受,圆圆常捂着小鼻子道:“外婆臭,我不去她跟前。”宋秀秀
可没嫌弃过,牛氏能活到如今,全靠宋秀秀卖力气伺候。
不过一个病人到底是一个负担,宋秀秀心尖上头一个是圆圆,为着圆圆,就是娘不乐意,她也得搬出去。 一想从今往后不用伺候牛氏,宋秀秀竟然猛地松口气: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宋秀秀独个儿养家糊口,还要伺候牛氏、照料圆圆,脊背早给重负压得挺不直,脸容苍
老得比实际年龄老二十岁。
圆圆不懂事,旁人问她亲娘跟百合哪个好看,圆圆童言无忌说:“舅妈好看哩,舅妈比娘年轻,娘老。”
宋秀秀当时眼泪就下来了,她比百合小几岁,可如今百合看着还是嫩生生,脸上好似一掐就能出水,而她已经是个老菜帮子。
不用伺候牛氏,她的负担能减轻一大半,往后专心养闺女,等着闺女长大就成。
宋秀秀有些慌张地想,娘把我养着养大,我咋想到不伺候她,还这样轻快哩?我总说大哥三哥是白眼狼,原来我也是个白眼狼不成?
她又想搬出去,一时又没法真个抛下牛氏不管,还得去寻百合讨主意。
她们家的事情,百合不愿掺和,只道:“你想好往哪里搬?”
宋秀秀道:“我想去给柳府做庄户哩,要么就寻个差不多的庄户嫁了,凑合过日子。” 百合笑着说:“你先前托我给你留意人家,我也没忘,正好你说起这个,我倒有一门亲事要说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