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在县衙里头,县令等人战战兢兢,生怕怠慢他们,几个人不想叨扰人家,早早就推说有事离开,到迎春这里,迎春只当家常亲戚看待,叫人松快些。
宋好年道:“还没吃饭,想着你开店,来讨顿饭吃。”
昭仁在旁帮腔:“我可不给钱!”
迎春哈哈大笑,连忙张罗给他们做饭,和圳想了一阵问:“姨姨,你家有香椿没有,怪想吃香椿煎饼的。”
昭仁点点和圳额头:“听听,吃顿饭都这样磨牙!”
迎春说:“有头年晒的香椿芽儿,我就给你摊煎饼去。” 晒干的香椿芽取出来,温水里发开,再淘几遍,拧干,拌进煎饼糊糊里头,迎春摊出二十来张煎饼,全都只有碟子那样大,与小伙计说:“我们吃的饼子,足有脸盆那
么大,看着狼脏,人家也不好拿。往后要再有人要煎饼,只管上这样大的,卖便宜些也没啥。” 光煎饼吃不下,还得有菜,土豆丝爽脆,配上辣椒丝最下饭。再炒个酱肉丝,里头加好些葱白,这葱白专门挑甜而粗壮的品种,吃起来一点都不辣。再来一个香椿炒
鸡蛋,也香甜得很。
另外配上蒜水和油泼辣子兑的蘸汁,再来个鱼头豆腐汤,一桌子菜就置办齐全。
宋好年几个吃饱喝足,昭仁还夸迎春手艺好:“这煎饼一个不当心就要破,亏你弄得有韧劲儿。”
迎春笑道:“你们吃着好就行,这粗茶淡饭的,要是还不精心,我也没脸见你们。”
宋好年便问她这些日子有啥困难没有,嫁妆预备得咋样,有啥话要带给百合……
迎春说:“我一切都好,你们别操心,过几日还要过一回礼,到时候我叫人给你们带话,你们都来,把如真、如纯都带上。”
“带上他们岂不是裹乱?”昭仁一想带那么多孩子出门就不大乐意。
迎春笑着说:“难得我好日子,你就把他们都带来,我替你看着他们。”
宋好年答应下,带着妹子跟侄儿回家,这时候虽说还在冬日里,实际立春已过,风还凉飕飕的,但水边柳树已吐嫩芽,鹅黄的星星点点在树梢上看不分明。
和圳心里高兴,也不坐车,定要宋好年骑马带他。他已学过骑射,就是宋好年不带,他骑小马也能跑,宋好年索性把他放在身前,由着他左顾右盼。
和圳往日里行动就有规矩,难得这样活泼,倒把昭仁逗笑:“我瞧你这回,像是一下子回到四五岁时。”
和圳脸一红:“我一下子轻松,整个人都似要飘起来,难免失态。”
昭仁哈哈笑着说:“这样就挺好。” 和圳也没幼稚多久,快到镇上时,瞧见路边地里麦苗,还跟宋好年说农事。他的农事知识多半自书本上得来,宋好年可真种过地,叔侄两个说得热闹,昭仁不耐烦,
偏今儿没骑马出来,只得掀开车帘嚷道:“再啰嗦,你们两个坐车回去,把马让给我!”
宋好年这才加快脚程,不过两刻钟就回到家里。
谁知一进门,就觉家里气氛凝重:宋秀秀正坐在那里淌眼抹泪,圆圆也呆呆地坐着,连如真揪她小辫子都不理会。
百合一边把如真抱开,一边叹息着与宋秀秀说着啥,余下几个孩子都凝神屏息,全然不见往日热闹。
宋好年心头闪过好几个猜测,最后想,能把秀秀弄成这样的,难道是三平那头又有啥事?
他走进屋里把正作乱的如真交给昭仁,问宋秀秀:“咋了这是?”
宋秀秀两眼肿得桃儿一般,站起来叫一声“二哥”,却不说到底啥事,只叫圆圆:“跟你舅舅打招呼,咱们待会子回家。”
圆圆先叫舅舅,再叫小姑姑,最后冲和圳甜甜地笑。和圳有些别扭,可又拉不下脸冲圆圆发火,只得抱着如纯躲开。
宋好年皱眉:“你先别忙着走,到底啥事说清楚,万一有迈不过去的,我们也好帮你。” 他正说着,百合冲他使个眼色,宋好年只得住口,就看着百合站起来把宋秀秀送出去,回来说他:“你啥事情都不晓得就乱说,亏得人家秀秀待你体贴,没当面说出来
。”
宋好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啥事啊?” 百合一看孩子们个个一脸严肃,禁不住笑一下:“又不是啥大事,看把你们紧张的。”说着凑到宋好年跟前,小声说:“秀秀才刚来,说她娘老百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