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舒坦。
这里朱氏端饭上来,看青松大口大口吃饭,她还不住往儿子碗里夹肉:“再多吃些。”
青松一边吃一边躲:“不要了不要了!可别再给我夹,你跟爹也多吃些。”
“你爹牙不行哩,吃一口瘦肉,倒要掏半日牙,我也不爱吃这个,嚼不动。”她老人家爱吃肥肉。
朱氏又从肋骨上剔一块肉下来放到青松碗里,高高兴兴道:“你这回回来,可该把我们接下山去养活了罢?”
按理说月娘回来时就该如此,但月娘不亲他们,非要跟她爹一道过,老俩口只好继续窝在山上,想看着孙子出世都不行。
朱氏寻思着这样下去不成,将来孙子生下来,只亲近外加,不爱她这个奶奶,那哪儿成?
青松一噎,放下碗小声道:“娘,我那里还没收拾好,再过些日子接你们去。”
听话听音,朱氏如何听不出青松不乐意?
她猛然沉下脸,怒道:“人都说你孝顺是假孝顺,面子情,我还四处与人说我儿真孝顺,你就这样孝顺我们?你的良心哩?”
青松哭笑不得:“娘,我如今还住百户所里,自个儿在县里没房子,你就是要去,也得等我赁到房子,再收拾好,方请你们过去。”
这理由倒也过得去,朱氏点点头,又与青松耳提面命:“我孙子须得生在咱们家!他姓李,不姓刘,生在你老丈人家里是哪门子道理?依我说,你老丈人只怕想抢我孙子,你须防着他些,要是让我孙子姓了刘,我与你泼命!”
“娘!”青松真是不晓得说啥好,他老丈人有儿子有孙子,孙女儿琼娘先前还想托他大姐说门亲事,这两年百合没去京城,倒是托了信王世子妃,真给说了户差不多的人家。
那家人倒也不似刘大嫂期盼的那般好,不过算下来也不差,比刘家自个儿找能好些,更妙在人品端庄,不是那等狂三诈四的人家,婆婆妯娌也都还算好相处,青松离京前琼娘正备嫁。
琼娘的兄弟们大的已经娶媳妇,小的也该上学上学,该当差当差,刘家子孙兴旺,哪里就要抢他们李家的孙子?
刘掌柜偏疼月娘是真,当日在京城,刘大嫂半真半假歪派过月娘好几回,不过小姑子是娇客,刘大嫂也识大体,不过随口说几句,过后仍旧亲亲密密一家人。刘掌柜要留月娘在家生孩子坐月子有啥稀奇?
就是青松小俩口都住到刘掌柜家里去,他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可闺女女婿能去住,亲家、亲家母就没理由也去刘家,为此朱氏才不高兴:“你又不是他家上门女婿!”
青松敷衍他娘:“我这不是还没赁到合适的屋子?总不能委屈月娘抬着你孙子住脚店罢?我回去就好生寻房子,你也别着急催我,越急越出错。”
青松心中有个想头,他娘是真疼他,因此他要孝顺他娘。可朱氏又是个顶不讲道理的人,因此朱氏说话,他只过耳不过心,浑不当回事。
待青松下山,又迎面遇着文娃爹娘,这两个前些日子没见着青松,今儿是听着青松回山上,特特撇下豆腐店来堵他,问文娃为啥没回来。
其实文娃也来信说过缘由:他也有前程要奔,不好总跟着青松,混在青松后头倒是简单,可到头来,两个小哥儿俩总要分个高低,文娃可不甘心永远比青松低一头。
青松要外放,徐彩文却要固守京城,兄弟俩一内一外互为倚仗,青松才不至于朝中无人,在外头是被红眼病的小人参一本,落下马来。回头青松再回京城,轮到文娃外放,有他在地方上经验人脉,文娃的路也能好走不少。
他们兄弟两个早同沐三商量好将来官途,只管一步一步走下去,总有出头之日。
唯独苦了文娃爹娘,文娃一去京城,四五年不回来,他们想得厉害,偏见不着人。就连窦五娘这个儿媳妇,也只听得名字,从未见过真人。
窦五娘还罢,她生了个闺女,文娃爹娘抓心挠肝地肖想孙女模样,只是想不出,心中着实苦楚。
青松遂和缓颜色,好生劝说他们,又说徐彩文的闺女薇薇生得可爱,“再过一年半载,文娃资历足够,便能回乡探亲,到时候一准儿带着五娘和薇薇回来。”
文娃爹娘互相看一眼,究竟不能阻碍儿子奔前程,又欣慰,又心酸,相携去了。青松这才上马,先去百合家里要一小坛泡菜,“月娘爱吃这个,旁人做的都不对味儿,还得大姐这里的才好吃。”
他也不顾天色将晚,策马赶回县城,着急将这坛子泡菜送到月娘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