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下,过年这样大的节日,一年一次最需要团聚的时刻,家家户户都是要回家的。再远的人,都想要回到父母家人身边共享天伦。可他居然在年初一的时候就出现在她面前,这一点让蔓生实在是困惑。
“我父母都去世了。”他却淡淡说,用一种异常淡漠的口吻,诉说着这一件原本应该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母亲的突然病逝,已经让蔓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苦孤单,可她不敢去想,他是怎样忍受这份孤独,“他们是怎么去世的,什么时候?”
抽上一口烟,吐出白色的眼圈,面前的星火棒已经燃到最后,尉容眸光是散开的。像是想了很久,却也回忆不起,找不到那应该有的答案,到底是哪一天哪一月哪一年。良久,他低沉的男声说,“忘了。”
究竟是真的忘记,还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去回忆……
蔓生没有再追问下去,却是更想知道,“那你没有兄弟姐妹吗?”
“有。”尉容应了,这让蔓生定睛,他回眸说,“巧了,我和你一样,也有个弟弟。”
“那你一定很疼他,可是有时候又觉得他很让人头疼。”蔓生如此想,便也笑着说,因为她和林书翰之间就是这样。
尉容只是微笑着,沉默抽着烟,隐隐约约的回了句,“大概吧。”
闲聊了半晌后,收音机的音频也早就换了许多首歌曲,星火棒燃烧完,剩了一地的痕迹,蔓生现在也没有力气打扫,“明天起来再扫院子,今天不早了,还是先去睡觉。”
“尉容,我带你去客房。”蔓生轻唤他道。
可是这一刹那,他的手猛地覆上她扶着长椅的手!
就在瞬间电流像是从他的掌心蹿向她,蔓生愕然间对上他的眼睛,心中也是一悸!
他看着她,周遭静止无声中,四目相对的时候,谁也无法再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
他忽而慢慢的靠近她,他的气息栖近,这样近的距离,马上就要碰上她的唇——
蔓生却突然往后靠,她再次拒绝他的亲吻,不让他碰向自己。
“蔓生。”他低声唤,手摁住她的手,不肯松开,也不准备让她再逃离!
“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他又是问。
“我没有那么大度。”蔓生动了动唇,终于开口说。
尉容听明白了,她的确是为了那位夏小姐的事情所以耿耿于怀着,“所以呢。”
不管如何,总归是该有一个结果。
此刻,就该是有结果的时候——
蔓生看了他良久,她知道自己无法再逃避,可其实似乎自己也不想再躲闪,在夜空月色下,一切朦朦胧胧中好像自有定数。所以,就这样陷入其中,那早就明白的心意,此刻不过也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认可和回应。
“你要是碰了我,以后就不能再碰别人。”她注视着他,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这一刻彻底的放任自己,顾不得该有和不该有的,她只是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表明心意。她是这样的坚决,至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必须是要这样,她可以接受他的过去,但不代表她可以真的无动于衷。
所以,如果他选择是她,那么她不会忍受他再去碰别的女孩儿,碰第二个女人!
寂静中,他的指间弹去一截星火,那些细碎的火花都像是可以撩人一样,这样的动人。
“还说不是吃醋。”他应声一句,突然抬手扣住她的后脑。
蔓生只觉得有人一用力,她整个人已经往前方倾去,长椅之上,他轻轻亲吻她,像是宣誓,为自己的誓言盖下印章——
“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他在她耳畔说。
轻柔的亲吻中,突然变得一发不可收,因为许久不曾这样热烈的碰触,所以烟也落在地上,来不及去管。他单手搂住她,不断的亲吻,反复的辗转着,温柔和霸道并存,让一切都变得迷离旖旎。
就在热烈的拥吻里,蔓生有些受不住的制止他,“别在这里……赵妈要是突然醒过来,她看见了不好……”
长辈还在,蔓生实在是不敢!
此刻他很理解她的忧虑,可他也真的是极度不满,“还要多久?”
他说着,气息灼热的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肌肤都直颤!
“蔓生,你知道我忍了多久?”他低声问着,用一种切齿的声音,一边他低下头,更是亲吻她的颈子,“今天晚上,去你的房间,还是我的?”
蔓生晕眩着,她发现自己已经逃不了,“可以不选么?”
“一定要选!快说!”他开始追问,将蔓生彻底搅乱,在他不断的攻势下,她缴械投降回答,“……你的!”
……
赵妈早就给他准备好房间,那是二楼的一间客房,床单被套都换上了干净的。两人走到房门口,蔓生打开房门,她还没有来得及进去,尉容就一把搂着她,一个转身将她压向门背,她的身体一抵住,他就已经低头猛烈的亲吻。
随即,那扇门也被紧紧关住!
久违的缠绵,被疯狂的纠缠所代替,他凶猛热烈的就像是一头野兽,要将她吞噬干净!
……
次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蔓生觉得糟糕了!
因为她竟然睡在他的那间客房里边,郁闷的将他推开,她就要下床,可是一边又开始害怕!
昨天晚上最后到底怎么会点头答应?
又怎么会就这样睡了过去?
蔓生这边纠结万分,她刚一动,尉容就醒了,“这么早?”
“都是你!”因为慌乱,蔓生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尉容被她一推搡,他也醒了,“怎么了?”
“都是你昨天晚上一直缠着我!”蔓生现在真的想将自己埋进枕头里。
尉容看她一副要将自己闷死的样子,他不忍心的将她拉起,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担心,“放心,赵妈不会去你的房间,也不会发现其实你昨天晚上其实睡在我这里。”
“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蔓生又是问,“如果我正好出去,就碰见赵妈,我又要怎么说?”
尉容笑道,“还是我先起来下楼,然后你再回房间。”
“那你快点起来!”蔓生直接催促他。
尉容立刻打理好自己下楼去,“如果没有异常的动静,三分钟后你就可以出去了,我会在餐厅里留住赵妈。”
蔓生点头答应,看着尉容先行离开房间。
等过了三分钟后,一切太平无事——
蔓生这才小心的出了客房,而后往楼上自己的房间疾步跑!
……
虽然说已经是安全过关,可蔓生再次面对赵妈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尴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了!
然而某位大少却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一脸的太平安然,这让蔓生更加郁闷。
为什么带头做贼的人是他,可心虚的只有自己?
“蔓生,赵妈说下午要回村里。”尉容突然说。
经他这么一提,蔓生想起赵妈每逢年初二就会回家,赵妈的儿子已经结婚,儿子和媳妇一家是很好相处的朴实人家。赵妈在很久以前就陪伴在母亲身边,直到老伴去世,她更是几乎和母亲相依为命。不过每年还是有那么两天,赵妈会回去和儿子共聚天伦。
不过自从母亲和父亲离婚后,每年那几天,赵妈都会邀请母亲一起回村里。其实蔓生知道,那是因为赵妈怕母亲一个人守着一幢房子太寂寞,而且她也不放心。
提起回乡下,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赵妈笑了,“是啊,大小姐,我下午回去。”
“那我送您去吧。”蔓生提议说,赵妈当然是拒绝,“不用麻烦了,大小姐,大勇说会来接我的。”
大勇是赵妈儿子的名字,蔓生儿时也见过面的。
“就让我送您过去!我好久也没见过大勇哥了!”蔓生却是坚持,这么多年来,在嫁给温尚霖的几年里,一直陪伴在母亲身边的唯有赵妈。赵妈对于她而言,也是很重要的家人。
“就让她送吧,不然她估计晚上都睡不好觉。”尉容见他们推来推去,他干脆道,“反正车就在外边,来回一趟也不用多少时间。”
“是啊,赵妈,车子就在外边的,就不要让大勇哥跑来跑去了。而且,我也想去村里看看,好久没去过了!”蔓生又是说。
“那尉先生呢?”赵妈倒是真这么想的,可她看见家里有客人在,所以也不好意思提。
尉容当然没有意见,“我也想去看看。”
“那快收拾东西吧。”蔓生扶着赵妈的肩头,她高兴的说。
……
三人一行就要出发,离去前赵妈要前往林家一趟,虽然夫人已故,但这个规矩还是不改。说起来,蔓生也要回家到一到,所以就一起去了。尉容并没有进去,将车停在外边等候。
过了没多久后,蔓生就扶着赵妈出来,上车后道,“出发!”
……
车子离开了府城,就往远郊一路的开,大约开了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赵妈所住的村子。过年里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祝贺新年的门联每扇门上都是。赵妈儿子大勇的那幢房子门口,也贴了相同的喜庆门联。
大勇带着自家媳妇走了出来,蔓生瞧见他,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大勇哥,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壮!嫂子真好看!”
村里的小伙子有着地道的朴实性子,和媳妇一起热情的款待了他们。见到蔓生的时候,还是称呼一声“大小姐”,但是瞧见尉容的时候,则是喊了一声“大姑爷”,这让蔓生一怔,赵妈急忙说,“他可不是大姑爷,是大小姐的朋友,喊尉先生!”
“不要紧,误会一场。”尉容笑应。
大勇家的媳妇看着两人却说,“大小姐和尉先生好相配,要是当了林家的姑爷,也是亲上加亲啊!”
这么一说,蔓生脸上一红,“没有的事情,别开玩笑了……”
众人打趣着,就将人迎了进去。
来到村里的第一顿饭,是可口的农家菜。等吃完农家菜后,大勇媳妇道,“大小姐,尉先生,今天我们要去庙里拜拜,要不要一起去?”
村里的人逢年过节总喜欢拜佛求神,感谢一年平安,祈祷今年也是同样。蔓生想想也是无事,她扭头看向尉容,尉容一颌首,四人便一起去。
寺庙里已经有许多香客前来叩拜,一脸的虔诚。
四人排队去叩拜求签。
终于轮到了他们,四人上前跪在蒲团上。等到叩拜完求了签后,众人聚在一起分享,大勇媳妇道,“我们的是中签!那是不是心愿达不成?”
“你们求的什么心愿?”蔓生好奇问。
大勇直白道,“我们想今年生个胖孩子!”
大勇媳妇一听,不好意思的说,“你怎么把心愿都给说出来了!”
“大小姐是自己人,说说有什么关系!”大勇耿直道。
“大勇哥和嫂子那么好的人,一定能生好几个胖孩子,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蔓生祝福道,两人都乐的很高兴,“有大小姐这句话,我们的心愿一定能成!”
尉容看小两口这么高兴,他低声笑问,“难道你是金口玉言,说什么就会成真?”
蔓生扬眉道,“是啊,我就是金口玉言!我也送你一句话吧!”
“什么话?”尉容不禁问。
神佛面前,谁也不敢打诳语,蔓生不敢许诺那些难以达成的心愿,所以她说,“什么时候你又想放烟花了,我一定也来陪你!”
“不管是不是过年?”
“嗯!”
“随时?”
“可以!不过只有一次机会!”蔓生许诺道。
周遭寂静一片,是僧人在打钟,钟声缭绕在耳畔,尉容应道,“你这句金口玉言,我收下了。”
等出了寺庙,一行人往回走,突然蔓生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于余安安!
余安安在电话里惊奇的喊,“林总监!尉董事是不是回宜城了?你们去哪里了?不是要练车吗?”
“你把手机给我,我来说……”电话里还传来另一个声音,蔓生认出来,不正是任翔?
突然,也就不再诧异,为什么余安安会得知尉容回宜城这件事。
“……”蔓生的耳朵边是他们一阵杂乱的争吵着,她将手机挪远了一些。
尉容捕捉她的小动作,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是我的秘书,和你的助理,他们在我家门口。”蔓生如实说。
尉容蹙眉,更是困惑不解:好好的,他们跑过来做什么?
“我说林总监,您和容少到底去哪里了?我们都到了您家门口,可是里面没人啊!难道你们私奔去了?”任翔似是终于夺过手机,他在不耐询问,不时的还夹杂着余安安的女声传来,“……把手机还给我!这是我的手机!”
手机那头两人的声音都隐约听得清楚,蔓生问,“现在怎么办?”
尉容不带迟疑挂断,“让他们去,就说我们私奔了!”
“……”
……
虽说如此,可蔓生也没有办法让他们两个这样在外边空等。于是告诉了赵妈一声,就和尉容一起赶回宅子。等他们到的时候,任翔和余安安还在吵嚷,简直像冤家似的。
直到他们归来,两人这才停止战火。
余安安很可怜的奔到林蔓生身边,“林总监,你可回来了,我已经被气死了!”
“我看你不是被气死,而是被饿死的吧!说真的,我也饿了!”任翔瞥了他一眼,又是望向两人,“林小姐,容少……”
他刚一呼喊,发现容少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大过年的,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当练车记录员的……”
“饿了?”尉容又是问。
任翔点点头。
“喝西北风不是挺好?”尉容回他一句,任翔僵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欲求不满!